第十四章
璃杯,很多人都毫无顾忌的抽着烟。向四周看去,独自一人喝着冰茶默默的吃着比萨的人,也就作一个而已。人们都在高声谈笑着,但听得到的只有(大概)芬兰语。餐桌上的人都像是当地的居民,没有看到像是观光客的身影。到了这个时候作才意识到了自己已经远离日本正身在国外这个事实。无论在哪里,吃饭的时候他往往都是一个人。所以并不怎么介意这种情况。但现在他并不单单是一个人,而是双重意义上的一个人。他还是异乡人,周围的人正说着他无法理解的语言。
这是一种和他一直以来在日本感觉到的孤独的种类完全不同的孤独感。很不错嘛,作觉得。两重意义上的一个人,也许可以看作是孤立的双重否定。就是说身为异乡人的他在这里孤身一人,这在道理上是完全说得通的。并没有任何不可思议的。这么想着他的心情就平静了下来。自己正在正确的地方啊。他举起手叫来服务生,要了一杯红酒。
红酒被送来后不久,一位身着皱巴巴的坎肩,头戴巴拿马帽,拉手风琴的老人牵着一只两耳尖尖的狗走了过来。他手法娴熟的像是拴马一般把狗系在路灯上,然后人靠着路灯开始演奏起北欧民谣风格的音乐。表演是积累了多年经验的高水平,还会配合音乐唱起歌来。有人要求,还用芬兰语唱了猫王的Don-tBeCruel。那条黑瘦的狗就地坐着,也不向四周张望,只是像在回忆着什么一样盯着空中的一点看着。连耳朵都一动不动。
“用什么语言都解释不了的事,我们人生中会有几件的。”欧嘉olga这么说道。
的确是这样啊,作一边啜着红酒一边想着。不仅仅是和别人解释,就连向自己解释也很难做到。如果勉强去解释清楚的话就会生出谎言来。不管怎么样到了明天,很多事情应该会比现在明朗很多。现在只要静候即可。就算没能弄清楚,那也有何不可呢?那是没办法的事啊。缺乏颜色的多崎作只要继续这么欠缺着颜色地活下去就可以了,这并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
他想着沙罗,她薄荷绿色的半袖连衣裙、那明媚的笑声、还有她牵着手走在一起的中年男子的事。但他怎么想也不会有任何进展。人心就像夜晚的鸟儿,再静候着什么等待时机来临再一口气直线向那里飞去。
他闭起眼,侧耳倾听着手风琴的音色。那单调的旋律穿过人们的喧闹声传了过来,简直就像要被潮水声覆灭了的雾中警笛一般。
作只喝了一半红酒,留下了适当的纸币和零钱后离开了座位。他把钱放在手风琴老人身前的帽子里,临走时学着大家摸了摸系在路灯上的狗儿的脑袋。但即使这样,那只狗像是模仿着摆设一般的不动分毫。接下去他慢悠悠的迈着步子向宾馆走去。半路上去小摊上买了矿泉水和芬兰南部更精确的地图。
主干道中央有一座公园,里面排列了几张固定的石头做的国际象棋桌,人们都自己带着棋子享受着玩棋的乐趣。全部都是男性,很多都已是高龄了。和批萨屋的人们不同,他们始终沉默者,围着看棋的人们也是寡然的。因为深思熟虑是需要沉默的。路上的行人大多都牵着狗,狗儿们也都沉默着。这么在路上走着,时不时传来烤鱼或是kebab土耳其烤肉的香气。明明已经快要到晚上九点了,但花店还开着,那儿排放着色彩各异的夏季鲜花,就好像忘了有夜晚的存在一般。
作到宾馆的前台定了早上起点的叫醒服务,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这里附近有泳池么?”
工作人员听了稍稍皱起了眉,思索了一番然后恭谦地摇了摇头,简直像是在为国家历史的不完全而道歉一般。“非常抱歉,这附近并没有游泳池。”
作回到房间,完完全全的拉起厚厚的窗帘,把外面的光线彻底遮蔽后,脱下衣服躺入床中。但即便如此,光还是从不知名的角落潜入了进来,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