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跟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说过话了。”
沙罗眯起眼看着作。像是在审视物理上不符规律的一幅景象。
“跟谁都一点没有么?”
“跟谁都没在见过面,也没说过话了。”
沙罗说:“为什么自己忽然要被团体驱逐出去,不想知道其中的理由么?”
“怎么说呢,那个时候的我,无论是什么都变得无所谓了。自己的鼻尖前猛地哐——一下关上了门,再也不被允许入内了。就连理由也不能被告知。但我觉得如果这就是大家所希望的话,所以不就没办法了么。”
“真搞不懂啊”沙罗好像真的一副搞不懂的样子说道。“也许是发生了什么误会也说不定啊,因为你不是想不到任何理由么?不觉得遗憾么?就因为一点无聊的误解,可能平白失去了那么重要的朋友。只要努力的话明明能够纠正的误会,你却没去纠正。”
莫吉托鸡尾酒(mojito)的酒杯空了。沙罗向调酒师做了个手势,点了杯红葡萄酒。在几种酒之中熟虑后,选了纳帕谷NapaValley的赤霞珠(etSauvignon)。作的掺水威士忌还剩一半。冰块已经融了,被子边缘滴着水滴,纸作的杯垫沾湿了有些涨开来。
作说道:“像那样被人断然的拒绝,出生以来是第一回。而且对方还是最亲密的那四个亲友,他们像自己的身体的一部分那样,我比谁都更信赖着。在想到要去找出原因来,或是解开误解之前,我先受到的是沉重的打击。到了我都没法振作的地步。感觉到自己的内部好像有什么被切断了一样。”
葡萄酒被送上桌来,零食的小碟也被重新换过。等到调酒师离开,沙罗开口道。
“虽然没亲身体会过这样的事,那个时候你所遭受的那种痛苦的厉害,大概也能想象到一些。没法立刻恢复过来也能理解。但是过去一定时间之后,当初的打击也缓和了之后,那个时候总可以做些什么吧?那样事这样的不合情理,总不能就这么不管它随他去吧。那样的话,你的感受也不好过吧。”
作轻轻摇了摇头。“第二天一早,对家人说了个适当的理由,就马上乘新干线回东京了。不管怎么样,再也不想留在名古屋多一天了。除此之外的是什么也没考虑。”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留在那儿,追究原因直到一切都搞明白为止。”沙罗说道。
“我没你那么坚强啊。”作说道。
“不想知道真相么?”
作一边注视着放在桌上的自己的双手,一边仔细挑选着措辞。“深究其中的原因,直至背后的事实明了,直视这种过程一定很恐惧。不管真相如何,它都无法把我拯救出来。没有理由的,我就这么坚信着。”
“直到现在还这样坚信着么?”
“不知道啊”作说,“但至少那个时候是的。”
“所以回了东京后,就关在房间里,闭上眼睛,封住耳朵了?”
“简而言之差不多。”
沙罗伸出手,把手放在桌子上作的手上。“可怜的多崎作啊”她说道。那手掌温柔的触感,一点一点传遍了作的全身。过了一会儿后,她把手拿开了,拿起葡萄酒杯喝了起来。
“从那以后,如非最低程度的必要,再也没回过名古屋了。”作说道。“就算有时回老家,也尽量不出家门,事情一办完就马上返回东京。妈妈和姐姐们很担心,老是问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什么都没解释。那种事实在说不出口。”
“那他们四人现在在哪里,做的是什么之类的事你知道么?”
“不,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人来告诉我,而且老实说也并不想去知道。”
她摇起酒杯晃着红葡萄酒,看了一会儿酒的挂杯。像是在看谁的运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