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狎客楼中教蔑片 妖娼门口唱杨枝
不好的,他也不与人往来,坐在房里妻妾一一自一一奉,一人安享,也要打探他心上有一样两样喜欢的,就把这样去迎合他,献点小忠小信,没有一件事求他,他一一自一一然就放心了,说某人到有点真心,不是赚他。他上了赚,就凭我怎么样了,这叫做钓金蝉。至于为人虽要和气,也不可一味的脓包,于那些没相干,不中用的人如阎简安、王卿云等辈,倒不要去睬他,浑去应酬他也无用。大门子里,有那一种在里头一句话都不能讲的,他却会懵人。你一一自一一己要看得清:可应酬则应酬,不必应酬就不应酬;你应酬那不中用的人,被那要紧人就看轻了。”聘才听了大笑道:“吾兄真是当今第一个大才,陈平之智,诸葛之谋,也不过如此,能把天下人的一一性一一一一情一一脾气,如写在手掌中,弟当以门生贴来拜老师,庶可传授心法。”仲雨笑道:“我都与你说了,还拜什么老师?依着做去包管不错,将来有了好处,不要忘了老师,就算你门生的良心了。”说罢彼此又笑,不觉就过了半天。仲雨算清了账同了出来,说道:“老弟,你进城罢。我还有事,不得奉陪。”说罢,拱拱手去了。
其时天气尚早,一路行来,远远望见嗣徽、元茂两人在前转弯去了。聘才想道:“他们到何处去?”便悄悄的跟了来。到一条小胡同,只见闲人塞满,都在人家门口瞧。聘才曾听得人说,有个东园是婊子聚会之处,便也随着众人,站住望将进去。见那一家是茅茨土墙,里头有两间草屋。又见嗣徽、元茂就在他前头站立。望着两个一一妇一一人,坐在长凳上,约有二十来岁年纪,都脑满肠肥,油头粉面,身上倒穿得华丽。只见一个一一妇一一人对着嗣徽道:“进来坐坐。”嘻嘻的笑,引得嗣徽、元茂心痒难搔,欲进不进的光景,呆呆的看着出神。又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尴尬男人,在地下蹲着,穿件小袄儿,拴系了腰,挂一个大瓶抽子,足可装得两吊钱。又见帘子里,一个一一妇一一人走出来,约二十余岁年纪,却生的好看:瓜子脸儿,带着几点俏麻点儿,梳个丁字头,两鬓惺忪,插了一枝花。身上穿得素净,脚下拖了一双尖头四喜堆绒蝠的高底鞋,也到凳上坐下,与那两个讲话。听他口音不像北边,倒像南方人。一身儿堆着俊俏,觉得比众不同。听得那一个丑的唱起来,唱道:俊郎君,天天门口眼睁睁,瞧得奴动一一情一一,盼得你眼昏。等一等,巫山云一雨一霎时成,只要京钱二百文。聘才听了好笑,又想道:虽然一一婬一一词浪语,倒也说得一一情一一真。又听得这个丑的,真对着嗣徽、元茂唱将起来,聘才再听道:一个儿脸麻,一个儿眼花,瞎眼鸡同着癞虾蟆。你一一爱一一的是咱,咱一一爱一一的是他。莫奢遮,温柔乡里,不像老行家。众人听不出什么来,聘才却明白是骂他们二人的,几乎放声笑起来,只得忍住。再看那个生得好的,却像是新出来的。原来京里妓一一一女一一,要进大局儿的,倒先要在东园、西厂落几天,见见市面,一一自一一然就不知羞耻,老练起来。如行院中不好的打下来,又到此两处。这个就是高品所说,从广西新来的白菊花了。聘才看他举止,尚有几分羞涩。旁边一个小儿,捧上一面琵琶,那人接了,弹了一套《昭君怨》,便惹得门口看的人益发多了。元茂系近视眼,索一一性一一挤进去门里呆看。聘才见那一一妇一一人,一面弹,一面唱道:杨柳枝、杨柳枝,昔年宫里斗腰肢。如今弃向道旁种,翠结双眉怨路岐。画船何处系,骏马向风嘶。盼不到东君二月陌头来,只做了秋林憔悴西风里。又见他把弦紧了一紧,和了一和,便高了一调了,再唱道:想当年是鸳与鸯,到今是参与商,果然是露水夫妻不久长。千山万水来此乡,离鸾别凤空相望。叹红颜薄命少收场,便再抱琵琶也哭断肠。想一一情一一郎,昂昂七尺天神样。千夫长,百夫防,洞庭南北多名望,恩爹一一爱一一娘,温柔一晌漓江上。到如今撇下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