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访故人水流云散 观音书赐断魂消
交一一集,上前仔细一认,知二人非别,一即是水青莲,一即是云素馨,遂欣然相见道:“我那日被石泉兄迫赶,无处逃生,向池中跳下,不料暗有仙人相拨得保残生,未知二卿何以得脱其毒手,今日仍得与小生一会,诚快事也。”
那二美俱挥泪道:“妾有痛肠欢剖,但恐言之骇君,故未敢相告。”花一春一道:“卿有何言不妨明说。”素馨泣道:“那日郎君下楼,水贼追寻不见,遂厉声大喊,上楼手提三尺青锋,欲将妾斩首。小姐在旁力劝他,竟先把小姐一剑,然后将妾刺死,可怜妾与小姐以怜才一念,霎时身丧青锋,在妾不蒙怜悯,亦何足怨,只恨他不念同胞怀,亦忍肆其残毒,天良灭尽,所以有全家抄戮之报也。尤可恨者,死后不为殡殓,竟将妾与小姐同埋于梧桐树下,君倘念去年一夕绸缪,则埋土之死骸,望君留意耳。”
花一春一闻言知二美已经遭害,此是鬼魂,然心中却毫不惧怕,唯是悲号痛恨而已,谓二美道:“尔既物化,虽仅有其灵,已无其形。然天下一情一之所挚,则一国魂魄之灵可结而成血气之形,故古来荒丘朽骨亦一自一多一情一,香魂非无欲念,其化形骸以会风流,幻声气而成云一雨一者,固往必有之矣,二卿其有是意否?”青莲素馨道:“空结冤家应悲,今世欲偿孽债,且待来生。陰陽有隔形魄难一一交一一,未能从命耳。”言毕倏然不见。花一春一叹道:“二美玉容依然如旧,而芳魂渺渺竟不能一叙风流,恨何如也。我忆去年在此背难,紫云仙师度我出园,曾谓予二美处,一自一当救援,不致丧身,可祈后怎会何以竟有如许之变,讵明知寿数已终不可挽救,固以此言抚慰予心,其谓后会有期,其即夜之会是乎,能不令人怆感无已。”行至园门仍将身纵出,步回船内,愁难成寐,想道:“石泉仗势逞凶,行为颠倒,以致全家斩戮,所以园中如此景况。从古沧桑变幻理有固,然亦无足异,只恨二美为我杀身,回忆从前令人寸肠俱裂。”
是夜神思恍惚,不多时城户鸡鸣,蓬窗一色一曙,船家起身煮饭,用过晨餐开舟行去,路过乡,却觉井烟离舍处处成家鸡犬桑麻。行了一日,尔时天光渐晚,但见绿树荫浓,斜陽遮古道,青苗叶润沟水响溪田,盍一妇一筐欲返,樵夫荷实归来,鱼网高挂泊捍边,日摇网影,牧笛闲吹驱犊返,风送笛声禅噪堤,杨拽残声兮断复续,蛙鸣池草始一唱兮和遂群。花一春一在舱中悬窗倚望,甚觉风景可人,正观玩间,见傍岸有一座草庵上面悬着一匾额,因年久月长外面的染漆尽皆零落脱下,只剩得中间有一个莲字尚见模糊字迹,花一春一想道:“现有一个莲字在上,是香莲庵也未可知。仙机上云:远祈何须问,东西不必盘。莫非悟凡远避在此乎?”遂命船家停橹系缆上岸一访。
步进庵中见殿上门窗塌损,佛像尘蒙,是一个数年不修整的荒庵。少顷出一个年逾花甲的老尼僧来,花一春一上前问道:“此间可正是香莲庵么?”尼僧答道:“这里是白莲庵,相公何以问及?”花一春一道:“因台额上有一莲字,小生看不明白,故偶意问及,未知其庵中有几位师父在此?”尼僧答道:“本来庵有四、五人,只因此庵塌损,募化无从,
他们各一自一散了,只剩贫尼与一个小徒孙居此。不料数日前有一个远方避难的师太来投此间,如今共有三人。”言罢,遂将募化修庵这一支园匾携过道:“恳求相公慨发慈心随缘相助。”花一春一听了“远方避难”四个字,不觉吃惊着急问道:“如今那远来的师父何在?”尼僧道:“因路途劳累,迩已病在床。”花一春一闻听言道:“此人是香莲庵中的悟凡师。”尼僧道:“相公何出此言?”花一春一道:“只因曾托悟凡师干办一机密事,岂知今岁出都复至庵中,已不见其人,因访庵听说
他避祸远遁,莫非即在此间么?”尼僧闻言踌躇道:“贫尼却未知其细,待我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