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都白木丑态可摹 许知府政声堪谱
青萍亦不相阻,陈婆故意走开,两人连连写了几个“吕”字,就把知心话说。正说到热闹去处,都飙已回,食品罗列,四人吃个不亦乐乎。
次日正待起程,青萍忽然患病,不能起床,原来是盛子都设下的缓兵之计,二人得便中一味干事,不须细说。一直挨过个把来月,子都做得尽心爽快,青萍的“病”已愈了,才议回杭之事。
四人来到杭城,竟投张煊家住下。众朋友齐来探望。都飙将所事说起。众人各逞己谋,有的要告,有的要打,纷纷不一。张煊道:“列位不可乱言,一自一古道:‘事未行,机先露,到底无成。’大官人若要事妥,必须经官;但经官必先起衅。何不先央亲友试说一番,倘然允诺,十分之喜;或者闭门不纳,再动干戈,未为迟也。众兄弟先露圭角,岂不为人所制?”都飙道:“终是法家口气,讲得有理。”
即辞众人,来到周智家里。回覆不在,又转过熊陰陽家,定要老熊去说。熊陰陽推辞不脱,只得应允。来到成珪家里,恰好遇着宴客。熊老见有酒客,欲待不说,又被成老只管问其来意,只得竟把都飙事体说上一番。成珪也把妻子因而气死,幸喜还魂之事告诉一遍。熊陰陽见口风不允,也不吃酒,竟一自一归家。成珪将此事说与妻子并周智得知,计议告状。
次日熊老回覆都飙,都飙即浼裘屹写张状子,次日来到府前。成珪也欲进状,约同周智偕往。小使走了三番五次,周智只是不来。成珪等得一性一急,一自一己去唤,恰好半途相遇。
成珪道:“向来只你燥健,为何也迟钝了?等得我好心焦。”周智道:“非我来迟,只因脱出一桩小事,正要说与你听。原来成华逃走,果是都令侄唆去的。如今又把来卖在秀州一个傅乡宦家里,他道拘束不过,只得逃了回来。早间先到我家,诉出一情一由,思量仍旧服役,并说令侄买秀才之事,一发详悉。我想已去之人,不该复用;但今兴讼之际,正是用人之秋,若行苦一肉一计,用他作证,断送令侄前程,更觉容易。”成珪道:“这倒一发凑巧。快唤他来!”周智带了成华来见院君。
成珪已将周智所言说与都氏,都氏也道有理。成华见主翁夫一妇一,只是叩头,俱推都飙之谋。都氏道:“若论你一情一,本当不复收用,但你既来不收,是诛顺纵逆也。我今适欲与禽兽相持出状告他,务要剥他衣巾。前马爷缉获牌内,原有你名,如今先把你送去,做个巴臂。若得事妥,将功折罪;若应允不得,也莫怪我不收。”成华哭道:“小人一自一知没理,只道还有快活去处,谁知除却这里,一时难过。蒙院君、员外放舍狗命,不加惩治,小人即粉骨,亦难补报,区区官事,敢不尽心?”成珪道:“既如此,同到府前,必须如此,如此,才是关节。”
于是把条绳,将成华缚了,来到府前,寻冯是虚。刚做得一纸状子,恰好都飙也在头门上,衣帽齐楚,踱来踱去。成华指道:“员外,这手中拿白纸的,不是大官人?”成珪道:“原来这禽兽先来告我!我却白裙系腰,蓬头跣足,他到衣冠齐楚,妆出生员行径。”
正是恩人相见,分外眼明;仇人相见,分外眼睁。抢上一步,放出老力,揪住就打,连声叫屈。成华正是怀恨之际,兼献入门之功,挥动大拳尽力奉承。热帮闲那班,一个个缩头吐舌,远远站开去了。都飙打得发极,也连声叫起屈来。
却好三声梆绝,知府许召升堂。衙门开处,皂隶正要排衙,那里呼喝得住?许知府喝声:“拿来!”皂隶竟把一干人结进。跪在阶下,一个叫“殴辱生员”,一个道“盗财杀命”。知府道:“官长跟前,有事且须告理,为何这等喊叫?”成珪道:“爷爷,小人若无爷爷呼唤,几乎被他打死了!”都飙道:“生员若非太宗师救命,也几乎死了!”
知府道:“他是你甚么人?”都飙道:“生员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