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 名御史旌贤风世 悍妒妇怙恶乖伦
,辞了家堂合老狄婆子,待要起身。狄员外叫狄希陈:“进屋里与你媳一妇一儿说声。”狄希陈果然往屋里对素姐作了一个揖,说道:“我合爹起身哩。”素姐身也没动,说道:“你这是辞了路,再不回头了!要是撞见强人,割了一千块子,你必的托个连梦与我,我好穿着大红嫁人家!”狄希陈听他咒骂,眉也没敢皱一皱,出来了。却好薛教授爷儿们都来看送起身,又送了三两赆仪,作别起身。同去的是狄宾梁、狄希陈、狄周、尤厨子四个。
不说狄希陈上京坐监。却说薛夫人次日要接素姐回家,薛教授道:“你接这祸害来家待怎么?”薛夫人道:“你好平心!既知他是祸害,只该教别人受他的么?一女一婿又没在家里,接了他回来好。”薛教授道:“你教他回来,只别教他见我!”龙氏听见,骂说:“贼老狠天杀的!我待不看他哩!”薛教授问说:“姓龙的说甚么?”薛夫人道:“他没说甚么。”混过去了。差了薛三槐娘子接了素姐,跟了小玉兰回家。到了背地里,小玉兰把狄希陈那汗巾子合鞋的事从头告诉,又说素姐拿着纳底的针浑身跺他姑夫,拿带子拴着腿,又不许他跑了。又说俺奶奶到明日闺一女一屋里拿出孤老来也认是一自一家的。薛夫人听的气的要死火势,只不教薛教授知道。
过了两日,薛夫人因狄员外合一女一婿不在,治了酒席,去看望狄婆子,只一自一己去了,也没教素姐同去。两亲家婆合巧姐,请了妹子崔近塘娘子来陪,倒喜欢,说笑了一日。狄婆子也没对着提素姐一个字,管待的薛夫人去了。崔近塘娘子没往家去。
再说这明水村里有一个老学究,号是张养冲,两个儿子,两房媳一妇一,家中也聊且过的,儿子合媳一妇一都肯孝顺,乡里中也甚是称扬。张养冲得病卧床,两个儿子外边迎医问卜,许愿求神;两个媳一妇一在家煎茶熬药,递饭烹汤,服事了两三个月,绝无抱怨之心。张养冲死了,尽了贫家的力量,备了丧仪,出过了殡。这两个儿子,一个在家中照管个客店,一个在田中照管几亩庄田,单着两个媳一妇一在家管顾婆婆。若是这妯娌两个也象别人家唆汉子纂舌头,搅家合气,你就每日三牲五鼎,锦绣绫罗,供养那婆婆,那老人家心里不一自一在,说那衣裳齐整,饮食丰腴,成何事干?偏是这妯娌两个,一个叫是杨四姑,一个叫是王三姐,本是两家异姓,偶合将来,说那一奶同胞的姊妹,更是不同,你恭我敬,戮力同心,立纪把家,守苦做活,已是叫公婆甚为欢喜;再兼之儿子孝顺,这公婆岂不就是神仙?因公公亡故,婆婆剩下孤身,这两房媳一妇一轮流在婆婆房中作伴,每人十日,周而复始。冬里与婆婆烘被窝、烤衣服、篦头修脚、拿虱子、捉臭虫,走动搀扶,坐卧看视;夏里抹席扫床,驱蚊打扇,曲尽其诚。一自一己也有二亩多的稻地,遇着收成,一年也有二石大米;两个媳一妇一一自一己上碾,碾得那米极其一一精一一细,单与翁婆食用。稻池有鱼;每年园里也养三四个猪,冬里做了腌腊;一自一己腌的鸭蛋,抱的鸡雏。两个老人家虽是贫生夫一妇一,竟是文王手下食一肉一的耆民。凡遇磨麦,先将上号的白面留起来,另与公婆食用。妯娌两个,每人偷了工夫喂蚕;每年或伙织生绢三匹,或各织两匹,穿着得公婆虽无纱罗绸段穿在身上,又通似文王手里衣帛的老人。后来两个媳一妇一侍奉婆婆更是用心加意。后来婆婆得了老病,不能动履,穿衣喂饭,缠脚洗脸,梳头解手,通是这两个媳一妇一料理婴儿的一般。婆婆的老病渐次沉重,饭食减少,妯娌两个商议,说要割股疗亲,可以回生起死。妯娌两个吃了素,祷告了天地,许了冬日穿单,长斋念佛,每人俱在左股上割下一块一肉一来,合拢作了一碗羹汤,瞒了婆婆,只说是猪一肉一。婆婆吃在肚内,觉得鲜美有味,开了胃口,渐渐吃得饭下;虽然不能起床,从新又活了一年零八年月,直至七十八岁身亡。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