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假记者敲诈
室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啊呀呀,老板,不好了……”
煤老板鄙夷地望着眼镜,他说:“看你这式子,咋了?”
眼镜喘息着说:“啊呀,来了一伙记者。”
煤老板忽地站起身来,问道:“在哪里?”
眼镜说:“我安顿在会议室。”
煤老板走了两步,问道:“这些挨的记者咋个知道消息了?”
眼镜说:“我也不知道,这些记者都是狗鼻子,灵得很。”
煤老板说:“这些挨的都把他妈日了,三天两头跑来要钱,来了多少人?”
眼镜说:“有二十来个。”
煤老板说:“我看是这,先准备50000元,打发不了,就再加50000,你赶紧去办。”
眼镜又像螳螂一样跌跌撞撞地跑远了,煤老板跟了出来,突然看到站在窗前的我,指着我恶狠狠地问道:“你,干什么的?”
我装着很悲伤地说:“我是家属,等着你给钱。”
煤老板挥舞着肥胖的手臂喊道:“给个锤子,矬子,你赶紧把这些人拉回宾馆,钱到晚上再发。”
一个个子矮矮的男子应声出来了,跑向了办公室旁边的一辆面包车,我预感到大事不好,赶紧跑到了财务室。财务室里,红红正在央求会计给自己多加点钱,会计很不满意地哼哼着,像头猪一样摇动着肥胖的脖子。我从财务室的窗口望出去,看到矬子开着面包车过来了,几名打手将那些家属轰赶上了面包车。面包车的身后冒着两串黑烟,开向了宾馆。
面包车开走后,我看到那排办公室的前面再没有人了,就脱掉长袖衬衫,交给红红,只穿着一件背心。那时候的夏天,人们都喜欢这样穿衣服,背心外加件长袖衬衫,衬衫不扣扣子,风吹着衬衫下摆像鸡翅膀一样鼓荡,而自己却觉得这很潇洒。
我跑向眼镜走去的那个方向,跑出几十米后,却在岔路口找不到了眼镜的脚印。一名矿工过来了,我打听了会议室的地址后,又向前跑去。
又跑出了几十米,我看到了一间很大的房子,眼镜的背影消失在了房子门口,我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也走进了房子。眼镜此刻坐在会议室讲台的位置上,好像很难为情,他不断搓动着自己的手掌,清了清嗓子,像个领导一样讲起了开场白:“刚才有事情耽搁了,很对不起大家,最近事情比较多……”
我坐在了后排,边听着眼镜八股文式的开场白,边左右观望,突然,我看到坐在右前方的一名记者似曾相识,他无意中很自负地别了别脖子,我看清了他的嘴脸,原来他就是我以前在采访中见到的假记者。他没有单位,没有证件,却到处敲诈勒索。
眼镜还在啰里啰唆地讲着他的开场白,什么煤炭带动了当地经济腾飞,什么煤炭是当地政府的支柱产业,眼镜嘴巴里讲出的全是正确的废话,他能把话说得滴水不漏:“大海啊,你全是水;骏马啊,你四条腿;美女啊,你说你多美,鼻子下面居然长着嘴……”眼镜这样的人,不在办公室当秘书,实在是屈才了。
坐在前面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突然站起身来,打断了眼镜的八股文,他边向外走,边瓮声瓮气地说:“我要走了,报社还等我发稿呢,明天报纸上见啊。”他一挥手,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装着要向外面走。
眼镜赶紧跑到了讲台下面,拦住了瓮声瓮气,他说:“别着急啊,我们老板还给大家准备了午饭钱,煤矿食堂的饭不好吃,大家拿上钱去外面吃啊。”
瓮声瓮气似乎很不愿意,却又是万不得已地坐在了凳子上。眼镜不再八股文了,他打了一个电话,门外走进了一个女子,提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她探手进去,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个信封,交到了前排每个记者的手中。
第一排发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