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利集
将他释放。”
忽鲍兰亭来见官,曰:“民自埋女过后,朝日疑惑,想东廊僧与民素不通来往,况他修行,从不下山,这奸淫拐带从何而起?恐有冤枉,望大老爷详情。”官曰:“你清家中失去何物?有妇女往来?”兰亭曰:“金银首饰、细色衣服前日开有失单;只有胡陆氏是他乳娘,逃走之夜亦在民家。”官唤胡陆氏问曰:“鲍紫英是谁拐杀?”陆氏闻言大惊失色,推说知。官曰:“他家无你,女儿未走;他家有你,女儿就走了。况男女拐逃,无人递信,内外怎通?你不实说,活活将你打死!”陆氏曰:“民妇实不知情!”官命掌嘴,陆氏曰:“此事难怪民妇,系杜青云所为。”官曰:“为何又是杜青云咧?”答:“鲍紫英看杜青云,欲与为婚,他父不允。紫英请民妇约杜青云来接,那夜又叫民妇送他出墙,不知因何事把他杀死。大老爷要问杜青云才知。”
却说杜青云是鲍兰亭外甥,生得俊秀,书画并工,恃才放纵,爱谈闺阃,好作淫词。来往舅家,见紫英美貌,亦有偷香之意,奈家规甚严,邪缘未凑。一日,陆氏到家,说女有心,命他请媒说合。及请媒去,兰亭嫌杜家贫不允,后亦未至其家。忽来些差人,将他拉进州衙,官问曰:“你为甚拐带鲍紫英,将他杀丧?今见本州还不实诉!”青云曰:“鲍紫英果是被人拐杀,望仁天与他伸冤。”官骂曰:“狗奴!你还假装不知吗?就是你去拐杀死的!”青云曰:“老父台说学生拐杀,有何凭证?”官曰:“这是胡陆氏口称与你传言递信,你还强得过吗?”杜青云听说是胡陆氏所言,遂叩头禀道:
老父台法堂坐定,听学生细诉分明。
从实诉来!”
自幼儿寒窗发愤,每日里学习诗文。
杀人事实不知信,望仁天格外原情!
“现有胡陆氏作证,狗奴何须强辩!”
他与生并无仇恨,又何得把他命倾?
况杀人定要偿命,难道生不知典刑?
“好好问你是不招的,左右与爷责打四十!”
呀,老父台呀!
息雷霆休动杖棍,听学生说出来情。
逢年节舅家拜省,会表妹出见外甥。
他见我容光秀俊,我见他白面红唇。
胡陆氏传言递信,约夫妻配合长春。
请红叶舅家说聘,舅不允嫌我家贫。
既不允置之不问,过此后并未上门。
“既已传言递信,这拐杀定是实的,好好招来!”
既然是约他逃奔,就该要结成姻亲。
却然何丧他性命,天地间那有此情?
“狗奴还要强辩,左右与爷夹起!”
呀,老父台呀!
这一阵魂飞魄尽,夹得我屎尿齐倾。
想招供难保性命,想不招要受非刑。
罢罢罢勉强招认,法堂上岂无鬼神!
森罗殿前去哀恳,才与你来把命拼。
“快快招来,免得受刑!”
带表妹正往前进,他忽然改变初心。
反要我送回闺阃,因把他杀入幽冥。
“井中男尸又是那么杀的?”
我当时丢入藏井,怎知道有人无人?
况此案既有人认,又何苦再冤学生?
招毕,官命丢卡,将东廊僧释放。
东廊僧回庙,自思平生无有过失,为甚遭此冤枉?必是修时未到,从此更加苦修。后来天门一开,行定出神,始知前生鲍紫英是他的妾,西廊僧是他之弟,误疑叔嫂通奸,因此打妾逐弟,误死两命。今生道德高重,冥冥中故生此一段魔障,了却前孽,才能人圣成真。后来功程圆满,飞升坐化不表。
再说杜青云之母自子遭冤,朝夕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