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利集
法把祸招?“
狂生!你还要强辩?左右与爷掌嘴四十!”
这是东家来诬告,黑天冤枉怎开交!
你要童生来招了,除非海底把月捞!
“胆大狗奴!如此犟嘴,左右与爷重责八十!”
呀,老父台呀!
两腿打得鲜血冒,哀恳父台把命饶。
“有招无招?”
毒死徒弟罪大了,纵然打死也不招!
“狗奴!当真不招?左右与爷夹起!”
这阵夹得魂飘渺,屎尿齐倾好心焦。
不招难受非刑拷,招了又怕命不牢。
左思右想无计较,呼天叫地喊神曹。
万般无奈且招了,萧四喜是我毒他命一条。
假先生招毕,官命丢卡,受尽私刑。后如柏进县把卡和了,方才松刑。
却说杨如柏回家,把子受冤招案情由告知妻子。其媳王氏兰珠,乃王大方之女,美丽贤淑,兼能孝亲敬夫,忽闻丈夫丢卡,哭哭啼啼总要进县去看,奈无人陪,遂回娘家请父陪去。这王大方素爱滥酒,往往醉后发疯,佃业耕种,也有千串多钱。见女来请,次早一路进县。走至卡门,花点小钱,禁子引进,见夫身唾乱草,两眼哭肿,一脸惨黑,喊道一声“夫呀!”就气哑了,半晌方才说话。二人抱头大哭道:
见夫君肝肠断,珠泪滚滚话难言。
只说夫妻长相伴,谁知遭冤在禁监。
想苦命好颠连,夫妻配合已两年,
同肝共胆,誓海盟山。
你为啥要会教个甚么书,团个甚么馆,当个甚么师,想个甚么钱?
我也曾常把你劝,莫教学免造孽冤。
谁知你硬心肠,钻进钱眼眼,套这孽圈圈,到如今遭了命案,身坐卡间。
见你那憔悴脸面,枯槁色颜,叫为妻如何过得意,怎么想得穿?
呀!夫呀夫!
你教书虽未尝耽搁几天,十多日也要归来歇一晚,回家换衣衫。
从今后形影单,小腰徒减,宝镜空悬。
泪湿枕衾无人见,怀抱琵琶懒弄弦。
怕的是,相思成空,叹鸳鸯,各一边。
夫呀夫!
你须要放耐烦,莫把愁恨挂心间。
虽然今日招了案,妻回去求公公,上省与你诉寒冤。
有一朝,孽消罪盈,苦尽生甜,自然要拨云见青天,夫妻又团圆。
兰珠哭罢,即将所带咸菜奉与丈夫,又拿钱一串与夫零用,辞别回家。
中途有一腰店,父女进去过午。大方割半斤肉,打八两酒,兰珠忧气,未吃一点。大方曰:“可惜好菜,又莫酒了,这才莫趣味。”说了两句,兰珠叫他再添四两。吃了未走一里,大方就立足不稳,其女扶起又走半里,酒疯已发,倒在地下人事不醒。兰珠坐地守着,声声叫喊,谁知越喊越睡得浓;用手去拉,好似稀泥一般,拉又拉不动。看看天黑,兰珠心慌,想走又怕,急得眼泪双流。
忽来两个和尚,见田下无人,上前调戏,兰珠喊骂。二僧商量,用帕勒口,把手反剪,背起就走。这二僧乃是真武庙的,一名通清,一名通静,其庙距此有十多里路。二僧换背回庙,兰珠已气逼将死,即用姜汤灌活,锁于房中,去办一饭。把饭办好,开门去看,兰珠已解带缢死矣。二僧大骇,心想此事如何下台?就夜背到后坡土内去埋。正在挖坑,遇二盗过,听锄子声,寻石打去,二僧骇跑而走。盗看是个妇人,衣服还好,想脱下倒也抵些钱。二盗把兰珠扶起,拍背退煞。那知兰珠命不该绝,被他把痰拍动。竟自活转来了,“呀”一声,二盗骇得飞奔而去。
兰珠自知缢死,僧来埋他,不知如何又活?见得微有月光,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