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巧笼络念动一函 恶商量心输三利
以待下科为必成之计。”李再思笑道:“这也是他的好处。但不知他人物何如?为何这时没有婚娶?”
白子相道:“这位公子,今年已十八岁了,却生得性子古怪。若说他才学时,方才说他这般折节下帷,也可见其大概;若说他相貌时,也不必代他称述。”〔故作顿折。〕李再思笑道:“为什么不好称述?想是有些毛病的。”白子相道:“有甚毛病?这刘二公子的为人,虽不可称貌似六郎,才如八斗,也可合适才二爷所说,‘博古通今,丰姿俊雅’的了。”李再思笑道:“原来有这样人在此,我实实也不知道。他的性子怎么古怪呢?”白子相道:“说来也可大发一笑。他道夫妇为人伦之始,我这般一个人,怎好把婚姻算做等闲事体?必要得一个才堪咏雪,貌可羞花的,方可与他作对。已前人家都道这位公子好,都要与他联姻,他却私下访得真实,或是有才无貌,或是有貌无才,竟一总回绝了,所以至今尚未曾出聘。二爷,这不是个痴念,可大发一笑的么!”李再思此时已有酒意,便笑道:“他既是这般性子,只怕才貌兼全的女子也还有。”白子相笑道:“二爷也不要看容易了。〔还话得妙。〕‘才貌兼全’的,不是稍称才貌,必要两样十全,方才称得才貌。”李再思道:“若不十全,也算得什么!别家我也不知道,只就我舍侄女讲,他自幼聪明,家兄把他就像男儿一般,教他读书作文,六七岁时便会做诗做破承题,笔下了然明白。这几多年我虽没有见他的学问,想道自然愈加进益了。若说相貌时,只怕涿州一州也没有第二个。”白子相听了,故意荡一句道:“二爷,天下事真个有不可必的,〔故作顿挫。〕所以说‘姻缘姻缘,事非偶然’。”李再思已知白子相有执柯之意,便也含糊答应。此时夜已深,酒已醉,白子相便起身谢别。
明日绝早,便去亲眷家还了回呈,即到刘世誉家,把昨日酒席上的话,一五一十,细细述了一遍。乃道:“李再思说相公是个阀阅世裔,祖父忠良的了,只不知才学相貌何如。如此看来,相公必与他见一面方可。”世誉大喜道:“虽则有些线索,只是我与他怎地相会?”白子相道:“我已思量一个计策在此。也不要相公上门去看他,也不要他上门来看相公。我昨日已扰了他,停日我便覆席,酒便摆在相公园亭上,只说借园看看秋景,再借一个小厮来服侍。李再思来时,我便吩咐说:请刘二相公,然后相公出来。李再思是个粗人,相公只消谈吐间丰雅些,举动间潇洒些,见得相公聪明博雅,他岂有不服输的理?况且相公这般人品,难道他不称羡么!”世誉跌足大喜道:“极妙。”当下留白子相酌酒而别。
明日,便与白子相商议请酒日期,吩咐园丁打扫园亭。次日绝早,白子相自袖请帖,到李家面请,翌晨候教。到了明日,世誉一面着人备办酒席,整肴添案,大席小席,各色俱齐。白子相笑道:“相公打出己资,我反做个情面,可有这般道理呢?”〔情景逼肖。〕世誉也笑道:“你为何今日却说起这般假体面话来?”大家笑了一回。
到晚间,白子相又到李家来请。李再思因许了是日赴酌,不好失信,到晚即归。白子相去时,便出来相会。坐下,白子相道:“舍下蜗陋,难容大驾,就借在刘思远先生园里,只是不成规矩。晚生先告禀了,全仗二爷海涵。”李再思道:“白亲翁说那里话来,我与你都是相知,何必如此作套!”当下李再思叫小厮们随了,即同白子相出门,一径来到刘家园里。
到园厅上,白子相重新作揖,叙坐茶罢,便到各处散步一回,然后到摆酒所在坐下。李再思称赞一回好园,小厮又托茶来吃过。白子相便吩咐小厮道:“去请刘二相公出来。”
小厮即进去,对世誉说道:“李二爷来了,白老爹叫请相公出去哩。”世誉便换了一顶簇新摺的儒巾,穿一套花样时服,把镜子照了一照,心下暗喜:“我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