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石将军峄县成功 李巡抚宿迁中箭
珩点点头。张达便令押出,一齐斩首。众军士得令,一齐抢上堂,将众贼兵鹰拿鹞捉,蜂拥出县衙外。到一空块去处,捺伏在地,一声响,血刀飞过,三百余贼人,不消一刻工夫,一总身首异处。
无谋独勇休轻战,一着机关即丧身。
部卒感恩虽足异,笑他却是盗中人。
看官,你道张达如何便得入城?原来是石搢珩之计。他与李武交战,已先令张达同郭、王二将从间道埋伏在城边,只等城中贼兵一出,便得乘虚杀入。石搢珩又诈败佯输,故使一小兵像张达形状的,假扮张达,一同败走,使贼望之不疑。又于寨中散出牛马辎重,使贼争先抢掳,竟忘自顾,追去路远。张达便得并力斩关而入。一来守城贼兵少,二来张达向日积怒发泄,故此一攻便破。
当下诛贼安民,即差人往邳州报捷。李绩闻报大喜,随令唐可法守峄县,张达、石搢珩等俱撤回军前。张达等得令,便统兵到邳州,参见李绩,备述石将军之功。李绩都上了功绩。一面起兵杀奔宿迁来。
且说马述远自打发丁严等救兵去后,一面招军买马,为旁略郡邑之举。不数日,又聚得亡命四五百人,又差人四下打粮,聚入城中,为久安长住之计。打粮数日后,有沿途哨马将吴有功丧没的消息报来,又有赵茂、赖录等被诛失地的消息报来,随又来报巫仙全军覆没,数日又报峄县李武失机丧身,官军大队不日将到。马述远一连接得这几个凶信,早吓得魂散魄飞,忧惊不已。众贼兵都惊惶无定。
周晋、胡恩二人相聚商议,胡恩道:“军之胜败,大忌军心摇惑。今众路虽失,尚有此地可守,还宜整饬士卒,鼓舞壮心,庶可支撑一二;若悠悠忽忽,任其仓皇,则我等性命皆在不保矣。且待军心定了,再议如何方法才是。”周晋道:“无奈大王先是忧惊,如何是好?”胡恩道:“我与你同去劝他。”便齐到马述远衙内。马述远心中忧惧,不出前堂,在内室里召二人进见。胡恩道:“为今之计若何?”马述远蹙额道:“便要问你若何,怎么反来问我?”胡恩道:“为今之计,止有守。我等事成,则雄据一方;事败,则复为本业。况今官军未至,大王先已惊慌,使士卒见了,何以鼓其壮气?大王还宜抖擞精神,震起威武,练兵守城;再使细作往各路布散流言,使我等辈中便于响应,以分官军之势。且城中亡命不下数千,粮食足供数岁,城郭坚固,虽数年被围,不足为害;倘四方响应,群雄来助,亦可支撑。昔少康以一旅之微,复有大夏;田单以一城之小,克定三齐。大王何必愁烦丧了胆气!”马述远听了,心下细想,大有理致,不觉放下颜色,乃道:“事成我当与你共享富贵。自今以后,一应军情,俱任你们调度,不须求禀我便了。”
胡恩既做了主,便整顿兵马,日夜操演。不一日,官兵到了,团团围定。连日讨战,贼中只不发兵。李绩乃自跨马周视城垣,相度形势。这时周晋与胡恩正在城上,遥见黄麾之下一个白须老子,带着金幞头,穿了龙蟒袍,煎面一对对绣旗,左右一员员猛将,背后大马健儿,蜂围拥护。周晋道:“胡哥,这黄麾之下,不是个李巡抚么?”胡恩道:“自古说:‘射人射马,擒贼擒王。’如何设法摆布得这老头子,弄得他不死不生,以图四方响应便妙。”周晋道:“弄得这老头子死了,是极妙的事,为何反要他不死不生?”胡恩道:“你有所不知。若卒然弄死了他,这些手下官将为主报仇,并力攻我,教我以何法御之?不是自速其祸?若弄得他不死不生,这些手下官将都以主帅有病为忧,老头子自己也只照顾自己的性命,那得来指拨这些官将攻城?官军若一怠缓了,我辈中倘或有英雄响应,便可乘机设法,岂非妙事!”周晋笑道:“有理,有理。快算计个妙法儿出来。”胡恩道:“容我思之。”乃与周晋下城,置酒相酌,细思其计。胡恩忽然大叫道:“有了,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