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笑骂由他风生席上 好官做我月旦樽前
贾钧之道:“物以类聚,方以群分,你既是说的个吃白食的,我也说一个吃白食的陪陪你何如?说是有一个人,今日也吃白食,明日也吃白食,不晓得怎样被他吃到了两个僊家身上去。你说这两个僊家是谁呢?原来一个是吕纯阳,一个是韩湘子,都是两个极喜欢游戏人间的。他就假意先同他们两个拉了拉交情,后来竟自搭讪着坐下来,想举起筷子来动嘴了。不意被吕纯阳拔出宝剑,上前拦住道:“且慢!且慢!大凡要来吃我们东西的,却有一个规矩,都要先说几句自道生平的即口令,再在身上能取下一件东西来,做饮食的代价,才可以吃得呢!你如说不上,或是不能在身上取下一件东西来,再莫想有吃!”他道:“我不懂得甚么叫做口令,又不懂得身上的东西怎么个样子取法?你二位既是个老白相,请先做个榜样,把我看看如何?”其时天上正在响雷,吕纯阳就道“嗗口隆咚,嗗口隆咚,邯郸道上遇僊翁,玉册千年标姓字,金丹一粒误侯封,气数巧相逢。嗗口隆咚,嗗口隆咚,我割下耳朵吃一锺。”说着,就拿宝敛把耳朵割了下来,然后举杯大灌。韩湘子也道:“嗗咚,嗗咚,当年苦口度文公,云横雪拥留佳谶,秦岭蓝关似转蓬,叔侄巧相逢。嗗口隆咚,嗗口隆咚,我割下鼻子吃一锺。”说罢,便也照式将鼻子割下来,放在棹上,倾壶狂饮。他看了看,一个是割的耳朵,一个是割的是鼻子,都有得吃了。及至再朝自己身上望一望,却是从头至脚没有一件东西可以拿得下来的。”
我笑道:“他既要徒哺啜,也就拼着进宫去当太监,也得有件把东西可以拿下来了。”贾之钧笑道:“他要舍取得割这样惹祸的祸根子,也用不着做太监,直可步吕纯阳,不肯学点石成金的后尘了。当下他自己踌躇再三,忽然千虑一得,想出一个绝妙的非非想来,遂吟道:“嗗口隆咚,嗗口隆咚,白食今朝误乃公,插耳或因军令犯,毁容恐是毒疮攻,囚病巧相逢。嗗口隆咚,嗗口隆咚,我拔下眉毛吃一锺。”一面说着,一面就拔了一根顶壮顶粗的眉毛,安放在韩湘子适才割下来的那个大鼻子尖上,便夺过壶,罄爵无算,一口气直到壶底朝天,涓滴不漏,他才方肯罢手。韩湘子终是个纨絝子弟出身,倒还不甚在意。只有吕纯慢按捺不住无明火,不由的骂道:“唗!我把你这个死活都不知的蜾虫,我们两个人,一家割耳朵,一家削鼻子,才够得上吃酒的程度,怎么你只轻轻儿拔了一根眉毛,就老着脸举杯大嚼了,还要来骂我们是毁容插耳,又骂我们是甚么囚病巧相逢,难不成我这个耳朵是有犯军令割掉的?他那个鼻子是为害毒疮烂掉的么?你倒得说个明白,我今天爽直儿告给你一句:我们两家头,可都是两个僊家,你别要看错了,谨防吃我一剑!”说着,就要举着手中剑飞将过来。他笑道:“你也且慢且慢,我也有句爽直儿的话告给你:我若不因为他们二位都是僊家,要想我拔一根汗毛玩玩还不得呢!””
贾钧之说完了这个笑话,便将令杯交到第三座笪沓面前,大家又说笑了一会,才静听他说道:“我说的是东海龙王敖广,有一天过七十大寿,所有一班鲤鱼丞相、鳜鱼将军,都在朝房会议,怕届期四海、八河、三江、九道的水族,来的众多,未免良莠不齐,设或竟隐藏几个暗杀党里面,那可不就这座水晶殿要化作俄国皇的冬宫了么?于是各人公议了个阳示限制、阴防不测的法子,奏请龙王爷敕下摩昂三太子,带一班虾兵蟹将,是日在东海口一字摆开。凡来祝嘏的人,无论是本部,是来宾,都要点名过秤,脱衣搜检。若重有巨著四两,并无夹带,方能合上吃寿面的资格;倘要没有巨著四两,或者身藏暗器,并一切不合式的危险物,准立时分别黜退截留两层办理。其时除已有巨著四两,及不止巨著四两,并无一切不合式之夹带的水族,都照例放进去吃面不计。内中单表有一只田螺,虽然生得膨涨,终不能过四两。三太子秤了秤,见他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