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掩耳偷铃不搜自己房帏 吹毛求疵只觅别人破栈
,过了桥去,他方与妻子仍走热路回了。
那妒斌看见众人都散,钱士命仍在睡梦中,轻轻的把他耳朵掩了,将库门上的铃儿偷了下来开了门,取出金银钱,拿去藏在自己房中。钱士命迷迷朦朦睡在称孤椅里,一些也不晓得。
忽听见趋炎、附世进来报道:“外面有个人,手中拿了一件东西,牵着一只走兽,要见将军。”钱士命朦胧问道:“他是什么样人?”趋炎、附世道:“他姓贾,自号斯文。”钱士命道:“又是什么贾斯文,可厌可厌,且着他进来。”趋炎、附世忙传进这个贾斯文,他见了钱士命,就双手送上假殷琴一只。钱士命道:“你手中是什么东西?”贾斯文道:“这是一张古琴,还是殷朝留至如今,名曰殷琴,晓得将军是个知音,所以特来献上。闻得将军府上的金银钱,真是人间至宝,欲求将军赐与学生一观。”钱士命道:“听得说你还有什么走兽在外?”贾斯文道:“正是。学生久闻将军爱吃带角水牛,寻常走兽恐不合将军之意,觅得一只蛮牛,敬送将军。”钱士命道:“牛在哪里?”
贾斯文道:“不便牵进,现在梦生草堂中。”钱士命同贾斯文踱出自室,到了梦生草堂坐在有主椅上,看了这牛说道:“此牛情性如何?”贾斯文道:“此牛不比凡牛。”
生豆出角,推摇不动,虽然毛面畜生,脚力实大。不脱四脚爬碰,肩膀却硬。牯牛身上拔根毛,本来易事,此牛一毛不扳。揿牛豆不肯吃草,原难勉强。此牛不吃好草,强豆白脑。
也有人来拔豆截角,旁若无人,也要被人牵了鼻豆绳团团转。
钱士命道:“此牛甚合我意,但是有此毛玻”贾斯文道:“并无毛玻”钱士命道:“你不信我指与你看。”便把一口气哈去,一个牛豆几乎被他哈热,吹得牛毛根根竖起,但见毛缝中一片顽皮,皮上斑疤甚多。钱士命道:“此等色泽,总属皮软之故,不算老结,这就是毛玻”贾斯文道:“这不是毛病,是皮里病,若然顺毛捋去,便觉一和细丝,一些也看不出。”
钱士命道:“此牛可有什么好处?”贾斯文道:“此牛能知殷琴,学生若弹时,他便颠豆颠脑,深会我意。”钱士命道:“你试弹与我看。”贾斯文随手将殷琴拢好,对着这只蛮牛,手忙脚乱,弹了一套缠《一枝花》。果然这牛把豆乱颠,你道这蛮牛真个是知殷琴的,不过蛮牛自在那里摇摆,把豆颠了几颠,贾斯文遂誉为牛善知音,颇通人事。钱士命也不懂殷琴,也看不出他知音不知音,惟觉此牛尚是合意,便道:“蛮牛留在此间,那殷琴我这里用不着。”贾斯文道:“将军这里不用殷琴,学生自然带回,乞借府上金银钱一看。”钱士命道:“要看金银钱,且待缓日,此时不便。”贾斯文道:“如此告辞了。”他便取了殷琴,出孟门而去。钱士命此时酒醒,被贾斯文提起金银钱,猛然想起,回到自室中,向库房检点,并无金银钱的踪迹,心中摸不着是哪里去了,一时胡思乱想,连忙传进沓口吕强词,商议此事。吕强词道:“方才贾斯文在这里,浑了半日,莫非被他偷去了?”钱士命道:“不差。他来献琴,原想要看我的金银钱,所以我不受他的殷琴,谁知仍被他偷去,事不宜迟,快快去追他转来。”遂骑上拂怕玉马,同吕强词紧紧追赶,离了独家村,出没逃城,远远望见一块荒田,田岸旁边一所栈房。
那栈房原是古时旧屋不甚华美,小人国的人,尽叫他破栈。钱士命向屋面一望,尽是些漏洞。吕殉道:“将军你看贾斯文,和一人在破栈中计较事体。”钱士命走近一望,道:“正是,我们悄悄前去。”两人进了栈房,却不见了贾斯文。只见一个人:心高气硬,大刀阔斧,拿得起丢得下,救得人杀得人,每逢路见不平,便肯拔刀相助。
他姓殷名豪,表字雄汉,原籍公行正道人氏,只为一心游学,也是失足落水,飘流至小人国地界。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