砒霜钵
心肝脾肺俱现蓝黑色,(其心更黑几倍)名医家不能识其证。医家曰:“书有载讲,恶声大疮,唔有见过毒得咁凄凉。”(此医家看外科书,不过晓得一半,知佢毒疮,唔知佢恶呀)砒霜钵曰:“我一世好心,(更兼好口)唔知点解生得个咁样病,总之系前世唔修咯!”(今世是真)新妇向侧面,掩口暗笑,知道系勒死家婆证也。医家无法,只以大油纸铺住,好似绷鼓一样,免受生风。(唔似得绉纱带束住可更好)邻里来问病,不敢望其背,因有一妇见之,被吓一惊,归家成玻医家告退,砒霜钵叫苦连天,痛了几十日,胸但似火,骨节似刀切,喉极干,颈极肿,(家婆死时有咁肿)如坐火炕,如睡筋床。
(即是生前大地狱)想拜天,手唔拜得,想跪地,膝唔跪得。
(重咁神心么)一日,痛到极处,叫新妇到床前,细气低声曰:(骂家婆个阵时得咁大声)“亚嫂呀,我一生唔好颐,唔肯饶让人。(你唔饶让人,鬼神唔饶让你)因被你太婆骂了一番,就怀恨在心,将他害死。我以为人唔知,鬼唔见,可以安然无事,点估到地下真有阎王呀!被灶君奏天,婆婆又告发。”前者勾我魂落阴间,与你太婆对审一堂,曾经招认了案。阎王说要我坐五百年地狱。你家公因听妻言之过、都要斩首遭刑。我今死去,地狱之罪断不能辞,未知你家公将来如何结果?(都系酸果苦果,唔系甜果咯)我死之后,不妨传与人知,或者减我罪过一二。”遂将阎王所判断说话,逐一讲与新妇知之。新俗话倾谈二集??妇听闻,吐出舌,惊曰:“真有阴司,怪不得婆婆咁样病咯。”
砒霜钵大叫数声:(家婆死唔出得声,砒霜钵死可能出得声,而且大声)“我苦呀!”叫三日,四体裂而死。其子归来葬埋。
一月后,邬家治枕骨后生一大疮,归家调理,渐生渐阔,生了两三个月,通条颈俱阔完。一日坐床,只顾低头,不觉大啊一声,头跌落地。(其声与大芋头在房上跌落地下相似)新妇方知阎王话要处斩,即断头疮也。其子又殡葬毕。
约半年之后,一日有邻里三五妇人,来到邬家治之屋,与其新妇韩氏共坐闲谈。一妇人讲起砒霜钵一世忤逆家婆,毒心毒口,唔怪得咁样死法,亦理所当然。独至其夫邬家治,一生柔顺,(顺老婆)并无得罪于人,何以咁样死?唔通天眼半明半暗,只开只闭,(讲得好新样)亦未可知。计起番来,做丑人不宜,做好人亦无益也。”韩氏曰:“我话天眼明过镜,总系人唔知。”众问何故,韩氏曰:“我太婆唔系饱死,系我恶家婆将他勒死。”众大惊曰:“此犯天条大恶,为何不出声?”
韩氏曰:“极之难讲。家婆吩咐,话我出声,先将我害死,所以不敢呀。其后佢魂落阴间,阎王审判,要佢落地狱,我家公要斩头,所以咁样古怪。此等说话,系我家婆痛到将死时,讲与我知,故此知其端的。”妇曰:“唔怪得咯,死都唔好。可惜佢咯,连你家公都系蠢才,一世阴阴湿湿,有的丈夫男子气。
我有一次人来你屋,见砒霜钵咒骂盲家婆,你个家公只晓得坐住竹椅,拈烟筒食烟,总不出一言、喝一句。所以容纵砒霜钵,恶得咁凄凉呀!至到盲老母,六七十岁人,遇时受苦。应承做仔,有咁硑本心,话晓发财,又话去几远地方,一间屋内,好似倒麻蓝纱咁乱,讲乜本事呢?叫做邬家治,都唔治得一个老婆,重想治一家?个的都唔系叫做男子佬,实系叫做老婆奴。”
又一妇笑曰:“你老公唔听你说话么?”其妇答曰:“我老公俗话倾谈二集??有咁蠢才,话着佢老母唔好,就好似打崩佢头咁样痛咯,有的好食物,要先敬佢老母,然后中佢意。(天地间另生一等奇男子出来显与众看)我虽然系丑禀,都唔敢得罪佢老母一句。你话我老公奇唔奇呢?你估比同邻家家治咁衰么?归来伏在老婆裙头下,要听老婆声气,自己唔做得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