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秀才(4)
曹氏咬牙抵住痛,停一息间,觉冯氏气带嘈,力带倦,曹氏努起势来,尽力反起身,望见台面有一张菜刀,顺手执来,照面削去。冯氏闪避不及,头壳破开,鲜血满身,登时倒地而死。
曹氏知事不能了,即走去井边,向头落井而死。(慌死唔得快)亚孝死了两个仔,又死了两个新妇,哭到伤心,愁怀满腹,低头无语。自怨前非,无片善之及人,积余殃之累后,所谓福无重至,祸不单行也。(尚未行得尽)一生恶气难消受,留与儿孙作抵当。
死得伤心如此惨,本来肚内有刀枪。
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且说继业之外父,叫做冯大立,痛恨女之死亡,而发怒曰:“我女婿既受刀亡,又将我女杀死,唔通佢做家婆,总有家教,只晓得饮醋而已。”叫各子侄到来,吩咐各执铜鞭铁尺,怀藏身内,去捉亲家婆,打佢一身,骂醒佢心,拭开佢银,丢过佢驾,然后心甘。
你个女既死,人之子亦亡,付之大数便了,可以无事。偏要去生事、滋事、惹事,闹至累出大事,叫做一番招累。本无累也,而去招之,究竟有何所谓?
众子侄跟尾而去,一个二个,陆续而来。曾亚孝之家亦不知来寻打也,出其不意,捉住亚孝老婆,即时脱衣乱打,大声喊“俗话倾谈二集??救命”,亚成走出来,怒曰:“我家死人披麻,你重来找我晦气。”喝起子侄,各执家伙而出,或持刀,或驶棍,蜂拥蚊喧,打得冯氏各人,失魂而走。(自取其灾,谓之解衣包火)亚成捉住冯大立,割去双耳。大立之子走回护救,被继绩一铁棍扫来,打折一脚。冯氏一班子侄各有所伤。(问你爽唔爽呢)冯大立掩住双耳,血淋淋,面青青,好似鬼追咁跑。(甘心唔甘呢)剩下个仔,被打折脚,眠在路旁。(此时定必大声哭叫:“亚爹呀!”)亚成使人用大睡板抬回冯氏村边,放下急走回矣。
此件事,冯大立大有不该,有自取之罪。在亚成,虽屡经打闹,人命伤残,亦当饶让三分,忍颈就命。
就系将亚孝老婆打了几下,未免受眼前亏,都系唔抵咯。然有咁多子弟可以拦阻得住,未必真正点样凄凉,既不与讲情理,喝出家伙打之,而冯氏飞跑而奔亦可以罢手,为何又切去耳、打折脚,剩的手尾来跟呢?,总之,暴气未消,必要大经折挫一场,方肯回头心息也。
亚成叫继绩先到县,将此事情禀上。(恶人先告状)话冯大立登门寻打架,自己装伤。而冯大立之状词亦到,话带子侄去吊香,并问原委,谁知佢发起怒来,将我父子打伤,如此如此。官大怒,既发三班差头,去捉亚孝全家。五更早来,四面围住,(此时亚成要喝起子弟出家伙为是)所有男人,尽行捆绑拖去,只有亚忠走脱出来。亚成个班脚色,捉入官门,打得昏天黑地。
任你拳头胜钢坚,官炉有火不须烟。
铸镕你的凶蛮气,铁骨铜筋软似棉。
打了一堂又一堂,受了几番痛苦,押入监内。衙门罪犯,凡人俗话倾谈二集??去坐监者,必要买通监口,进奉钱银,然后掌监及老犯之徒唔难为你。若无银孝敬佰,就捉住你非刑吊打,打到你愿出银为止。如果打过一次八次,都有钱银,不用打咯。亚成等人监中,并无人来打点,(打交乜得咁多人呢)钱银有得应用,所以打到险死还生。一日,掌监禁子喝起老监贼,将亚孝父子、兄弟、叔侄,一个二个用绳吊起,似庙内灯笼一样。个班老监贼,你又打,我又打,有的打头,有的打脚,打得这个喊“苦呀!”
那个喊“苦呀!”父哭呜呜,子悲切切,叔呼罢手,侄乞求饶,而禁子愈打愈多,哭声愈叫愈惨。兄不能救弟,弟不能救兄,骨肉之间,惟有你眼望我眼而已。
监中打到各魂消,哭尽千声不肯饶。
叔侄弟兄空眼望,腊肠吊起一条条。
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