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安排巧计淫尼借巧遇以兴灾 硬扭奸情烈妇为奸夫而殉节
的。’彻凡道:‘如此有劳二位,少顷我去转请了就来,且坐坐吃茶去。’二人道:‘不消了。只求师父早些,奶奶悬望哩。’说罢,出门去了。彻凡向姜氏道:‘这是本城大乡宦家,最肯出手的施主,今日不得不去,但娘子一人在此冷净,怎么好?’姜氏道:‘庄严佛境,怕什冷净?’彻凡道:‘不是这等说,内里多有什物,你一个人照管不到门户。我有个寡嫂独自在家,侍我央他来,陪伴娘子睡罢。’姜氏因想一想道:‘门户干系倒是一桩大事,几乎担当在身上,万一有些羞耻,岂不怨杀?’便应道:‘既尊嫂肯来,极好的了。’彻凡吃完了饭,出门而去。到午后,果同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进来,一身缟素,满面痴肥,高髻长裙,略无丰韵。彻凡向姜氏笑说道:‘我家嫂嫂来陪伴你了。’姜氏连忙接着。大家见个礼儿坐下,彻凡道:‘奶奶那边等我,不好迟慢,我要去了,你们两个自去收拾晚饭吃罢。只门户要谨慎些。’那妇人道:‘我自会照顾,你放心去便了。’彻凡欣然出门。”
“是夜,两人吃过晚饭,洗了手脚,一床而卧,姜氏睡到半夜,忽听外面人声喧闹,门户响动。姜氏大骇,叫那妇人,已是睡熟,连忙把手推他,再推不醒。只听外面门已打开,大呼大喊。姜氏疑是强盗,不敢声张,只把这妇人乱推。这妇人口里咿唔梦呓,只不肯醒。姜氏着了急,忙穿起衣服,坐在床中静听,只闻人声渐渐近来,大叫捉奸,已到房门口,将房门一脚踢下。见二三十个大汉,拿绳的拿绳,持棍的持棍,甚是凶险怕人,明灯火把,照得雪亮。众人大嚷道:‘好个节妇,如今丢出来了!’姜氏忙道:‘冰清玉洁,丢出什么来?’众人道:‘偷汉妇人,偏会嘴硬,现窝藏着汉子,还说冰清玉洁?’只见一人突然上前,不由分说,取绳子把姜氏缚了。姜氏乱哭乱跳,那里睬他。又一个大汉把那个妇人一把扯起来,也将绳子拴祝姜氏哭道:‘我两人又不犯罪,何故以非礼相加?况又诬执奸情,陷入不义,这那里说起?’内中一人道:‘明明白白,奸夫现在,还要抵饰!’就一把扯吊那妇人的裤子,果然直挺挺一具阳物。姜氏不知就里,大吃一惊,知已中计,便欲寻死,众人那里容他。彻凡家里东西秋毫无犯,但擒着两人出门去了。”
康梦庚大骇道:“这是什么缘故?”韩老儿道:“相公,你道那穿白的妇人端的是那个?原来不是女人,却是屠六的兄弟屠八扮做的。那屠八也是个无赖,惯在外面代做更夫,替人打棒,原是彻凡私下的贴汉。因他生来声音细软,象个妇人口角,故此屠一门叫他假扮。是夜与姜氏同睡,却不敢脱下里衣。屠一门又晓得姜氏烈性,故再三吩咐他莫要妄动,恐惊散了此事,反做不成。屠八知道家主利害,怎敢不依。故假做酣睡,使众人到床上一窝拿祝那些众人也不是地邻,那领首的就是屠六,其余俱是屠一门养在家中、惯做劫杀勾当的帮身健汉。就是昨日来请彻凡做功德的,也不是宦家大叔,却是屠一门左右使唤的书房小厮。众人假意把屠八攒打,身上却不曾着拳,早把穿的一件女衫扯得粉碎,把来撩开,灭了改扮妇女的踪迹。又假意做好做歹的,与他一件布衫穿了,仍妆做个男子,竟生生扭做姜氏的奸夫。”康梦庚听了,更加不平,便怒骂道:“那坏良心、灭伦理的狗男女!只此一事就该万剐了!”有首《[西]江月》词为证:天道原无生杀,人心自有刀兵。恶风吹雨万枝横,险把芝兰聚殒。已见殃生衽席,谁看剑落丰城。冰霜节操较同清,千古动人悲愤。
韩老儿道:“屠六那一伙人把两人拴缚出门,拖的拖,扯的扯,拿到丹徒县里。众人硬着狠心,百般辱骂。此时姜氏,可怜欲死不能,百口莫辨,只得忍着羞耻,哭到天明。原来知县暗地里先得了两名长夫礼儿,故清早就坐了堂,带这一起人人去审问。屠六先上去,禀道:‘人们是地方邻里。突有斩犯娄仲宣的妻子姜氏借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