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汪夫人片言折狱 汤总督密折荐贤
了周氏,对卓庵道:“你认得他么?”卓庵供称认得,是表姊。沙知县道:“你既认得他,他说和你有奸,因而谋死本夫,你知道没有?”卓庵听了,吓得面如土色,忙说道:“那里有这种事?是那个说来?”沙知县道:“你还想耍赖么?”卓庵便回头对周氏哭道:“我和你往日无冤,今日无仇,为什么诬陷我?”周氏听了,也哭道:“这事死后方知,我也没奈何了。”沙知县听说大怒,喝道:“无耻的东西,不打那里肯招?”便叫差役重打八百板子。卓庵也是文弱书生,那里禁得起?打了一百板便也屈招了。沙知县叫他两个画了供状,便也不等黼清回来,解到府署来,送进内监收禁。
这且按下不表,再说康知府晋省,见了总督方知回匪首逆逃匿山中,聚得党羽数千,复图谋叛,四出摽掠。汤总督探听这个信息,怕他势焰复煽,连夜檄调康知府晋省,面商机宜。
黼清禀说:“首逆不除,终贻后患,急宜调兵剿灭。”就在省垣条陈方略,并请身当前敌。总督听了大是欢喜,即日派调抚营精兵四营,交康知府统带前去。黼清领命复禀道:“旧时剿回,蒋知方等一千人同往搜捕。”汤总督也就准了。黼清忽然想到这会子晋省,匆促尚有几件要公未曾了结,必须交代清楚,方可起身。那时想了,到得明日,上辕禀辞,回到西宁,将几件要事交割清楚。忽又想到那周氏一案,虽经西宁县审明定拟,申详前来,终怕这妇人冤枉,必须自己过堂方才放心。又想这剿匪差使也是要紧,不能耽搁。左思右想,不禁心中纳闷起来,便独自一个,坐在签押房内静想。忽见里面的丫头跑进来说道:“夫人说的,老爷明日要动身,今夜里备有酒筵,特为老爷饯行。现已端准齐备,请老爷公事完结,便进来。”黼清听说,便起身走进内堂,见灯烛辉煌,杯盘错列。汪夫人已在堂前等候,见了黼清,起身迎接。黼清笑道:“你也这样客套,沾染得官场习气了?”一面笑,一面便入座。汪夫人也对面坐下,命丫头殷勤劝酒。黼清吃了两杯,说道:“吾今日心绪不凝,不能多饮,便算心领了罢。”汪夫人笑道:“莫非为那回子的事么?吾记得前会子你救梦花的时候和你饯行,你醉了,仗了剑,读那汉高祖的大风歌,慷慨激昂,何等气概!后来到得礼县,在城中和梦花饮酒,那时节孤城危急,四下里都是回兵,你谈笑自若,只顾饮酒。这会子做了官,当了统兵大员,尚未见一个敌人,倒先担忧得寝食不安,难道入了仕途,有了保身家全禄位的念头,这胆子就会小了不成?”黼清听丁,倒笑起来,说道:“吾不是为这些事,倒为那周氏一案,其中情节可疑,怕有冤屈。”汪夫人道:“这案听说已经西宁县审明了,实系是谋死的,为何你还不放心呢?”黼清道:“据形迹看来,是谋死无疑。然吾留心看这两个人,不像有奸情。就是我前会子审这妇人,见他羞羞涩涩,欲语不语,像有说不出来的话,吾就疑心有别的情节。临走叫沙知县细心研鞫,勿就用刑。这会子沙士理来说,并没用刑,他两人已自招了。吾听了终久放心不下,想要自己过堂,又为这个差使没有功夫。想来想去,所以没有心绪。”汪夫人道:“你既疑心,可将这情节禀明上宪,等你回来再审。”黼清道:“虽这样说,只是无真凭实据,可代他剖白,况这案已经定狱,不能耽搁。汤大人派了我这差使,凡一应要案都交别人代理,我回来又无日期,恐等不到呢。”汪夫人道:“审案大是难事,你这样说,吾倒想起一件故事来。”
黼清忙问:“什么故事?”汪夫人道:“从前我父亲在刑部山东司当差,见过一件案子,说来真是奇闻。那时节,我不过十四五岁,听了诧异,故还记得。这案出在山东,不知那一府,有个妇人嫁过门,丈夫便出门经商,二十年才回来,回得家来,当晚便死,也是这个上咬伤了。”黼清听了,便问道:“后来怎样?”汪夫人道:“后来尸亲告到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