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翻前案钱可通神 授图画语多讽世
定,叫人请梦花到自己房中。打发下人走开了,轻轻对梦花说道:“周家的事,不妥当呢。”梦花忙问为什么,子新道:“昨日吾在路上遇见相识朋友,告诉吾周老二为了这事心中不服,想要上省控告。胡本杜的信函,不知怎样,也被他发觉了。”梦花失惊道:“如何是好?”子新道:“吾已托人向周二缓颊,他说只要将此事秉公判断,他就罢休。吾想不犯着将这前程抛在五百两银子上,所以挽人出来,约他三日内回音。目今抚宪专劾贪员,这案告发起来,恐怕不了,宜及早设法。”梦花胆子本小,听了这话,惊呆子半晌,说道:“幸亏胡本杜那日送银子来,并未说明,尚可推托。否则,几如枯窘题,没下手处了。”两人正在商酌,忽见门上差役递上呈子来。梦花接到手一看,正是周老二的呈纸,上写道:“前奉宪谕,饬亲族调停,乃家兄恃强不服,为此敬求公祖大人明鉴,感荷不荆”梦花看了一会,说道:“吾并没教他亲友调处。”子新道:“他既这样说来,便可这样办法。”
说罢,起身向梦花耳边说了几句,梦花点头称是。即刻出差,传周氏弟兄到案。梦花申饬老大道:“前日本县教你回家请亲族调停,你如何不依?”老大呆了半晌,供称:“文生既遵公断,并未请亲族调停,也没有不依之理。”梦花喝道:“胡说!既称遵断,何以不请亲族调处?”说罢,便将老二呈子掷下来给他看。周大看了供称:“这是胞弟捏造的。”梦花道:“你们都有不是,然而兄弟是一本之亲,这家赀自当平分的。前日吾与你兄弟说的是教为弟的道理,你岂可欺侮他?你今回去,好好料理,若再不依,定行提究。”周大再想申说,忽见梦花掷下一封信,说道:“你回家可将这个拆阅。”说罢退堂。周大拾了信,回来折开一看,就是胡本杜原信一封,背后朱笔批语道:“奉县执法如山,居心似水,乃有本邑绅士胡本杜私投信函,并有银票一张,当时交来,并未说明,亦不候复,匆匆即走,以致本县误收。似此妄为,本应严究,姑念该绅系世家子弟,不予深究。所有银票一张,罚充公项,俾资善举。自后该绅等,务宜自爱,切勿再干罪戾。”周大看了,愤气填胸,一径赶到胡本杜家,那晓本杜探了消息,早已躲避开了。老大又羞又恼,无奈迫于官命,只得把家产分了。
看官,你道梦花这五百银子,名为充公,仍旧饱了私囊。
周老二的一千三百两都被赵子新得了,梦花不知,反说他有才干,后来遇有案件,都和他斟酌,因此声名狼籍。不到一年,即有人参奏,奉旨交甘肃学政查办,幸亏藩司与学政交好,多方营救,以查无实据回奏,始得保全了这个正途功名。
却说甘肃回民杂处,一向相安无事。那年不知为了何事,与地方官积怨,忽然起意谋叛,聚了党羽数万,占住险要,与官军接仗,连夺了几县城池。梦花听得这个消息,吃惊不小,赶忙写了家信,专差寄来,要家中设法救他。另信一封寄交康黼清收阅。
却说黼清白与汪府结姻后,适笑春放了浙江粮道,就于那时迎娶过门。一日,黼清到笑春处畅谈时务,傍晚回家接梦花信,拆开一看,说是回匪谋叛,势甚猖獗,琪欲暂避凶锋,别图良策,请阁下和舅父代决行止。如兄谊切,同袍前来援救,尤为祷切等语。黼清看毕,便有祖逖渡江,终军请缨的志气。
便到王府来,见忠甫正在养病,忽听了这消息,心中一急,旧病又发了,那里行动得来?便对黼清道:“吾已老病,不能出门。足下胸罗甲兵,必有妙算。这事可回去和尊翁商量,如能前往立功,不但梦花之幸,亦一方之福也。”黼清回家,就要禀辞父亲,收拾起程。康老太爷道:“你小小年纪,焉能杀贼?就是要去,路程遥远,远水也不能救近火,去也无益的。”黼清道:“就是救不及梦花,也要设法恢复扫荡贼氛,儿此去不是为梦花一人,平日读书,原想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