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世情母劝娇儿改节 贞心女励良婿读书
:“这倒也好。我一时未曾思量及此,亏妳亏妳。”二人暗暗商量不题。
却说夫人过生日,这一日合家都要拜寿,是往常规矩。幸尚书早已着人治酒,与夫人上寿。因叫了家人请了廉相公来。不一时廉清走到,遂同着公子共拜夫人。夫人忽见了廉清,满心不悦。只因幸尚书同在面前,不便发作。廉清拜完,见丈母颜色不善,便要辞出。
却被幸公子一把拖住不放,同到书房中了,见了逄寅坐着说话。到了下午,幸公子因厅上有事去了,廉清独在书房中,坐得气闷,便辞了先生走出书房。想道:“人俱冷落待我,我在此无味,欲见小姐,料想不能,倒不如回去寻人做戏法换酒吃吧。”
刚跨出书房门,只见使女秋萼立在小门将手乱招。廉清看见,不胜惊讶,只得走近门口问道:“妳一家人恨不得逐我,妳为何还肯见招?”秋萼笑道:“贤者贤,愚者愚,焉可一例看人。我奉小姐之命,特请相公到园中相见,快同我去,勿使外人看见。”廉清听见小姐相请,又惊又喜,便随定秋萼逶逶迤迤走入园中。
早见昭华小姐独自一个立在石上等候。见廉清走到,连忙敛衽相见。两人见罢,遂同坐在石上。小姐便先说道:“小妹自别郎君,深处香闺,谨遵父命,无日不念婚好之盟,无时不念同窗之雅。但因齿发有待,故尔迟迟。又缘两大生嫌,不能亲近,未免此怀不畅。今喜俱各长成,结缡有日,望郎君早占龙头,以谐凤卜。不意郎君一味持才,无人入眼,竟不以小妹为念,功名存心,惟任性不羁,纵情狂放。致使人情籍籍,内外参差。绛帐之萋菲日生,萱帏之慈恩欲变。使郎弃东牀之密迩,坐萧寺之生疏。情已不堪,理宜发奋。郎君奈何随地往还,逢人醉饱。其去墦间,不知有几。良人自污于此,小妹之终身却将谁望。百思不解,午夜踌躇。故乘隙邀君一面,以决中疑。妹心已尽剖于斯,望郎勿讳,须直倾肝胆。”
廉清听了,直喜得眼跃眉扬,满心松快。忙立起身来,向小姐深深一揖道:“原来小姐在我廉清身上,费如此之深心,怀如此之深虑,用如此之深情,设如此之深想。真可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鲍子也。奈何我廉清愚昧,竟坐不知。只道小姐生于富贵,长于繁华,性必傲而心必骄,未必肯死念寒盟而不移于如簧之巧舌。五内彷徨、寸衷搅乱。每一思来,不禁痴去。此愿望之所由了也。再加恶言触耳,恶语攻心,许多世态,时时到眼。欲认为真而漫骂之,则恐伤天地之高厚;欲认为假而忍受之,则满腔愤气又不能平。故不得已借酒消忧,托颠寄傲,聊以嬉笑怒骂为文章,自苦自乐,尚不自知,又何惜乎人言?若早知小姐一片深情,有如潭水,万千深想,不啻蚕丝,坚定深心,过于铁石,相怜深念,何异春风。则虽置我廉清于死,亦含笑受之矣,焉敢自废而逞如狂之故态耶。”
小姐道:“英雄受屈,不肯低眉,此古今之常也。小妹非不知。但郎君乃少年英物,如锥处囊中,当思脱颖,非驽骀伏枥比也。若因一日之牢骚,便行吟泽畔,效厌世之悲歌,纵不损才,也会废学,岂有志之所为。何不潜心经史,以图一奋。”廉清道:“小姐规箴至此,爱我实深。愚兄岂不自爱。所以为此者,不过韬光敛彩,以示不测。至于经纶之学,不瞒小姐说,愚兄久已蕴之胸中,取功名如拾芥耳。断不辱小姐之命。小姐但须放心。”
小姐听了暗暗欢喜,因又说道:“郎君若无鲲翅,小妹也不敢劝驾图南。但思郎君既怀至宝,前话不同兄暂游泮水,以露一斑。为何落落迷帮,转资物仪。”廉清道:“小姐有所不知。亦步亦趋,何分骥足?洞穿七丸,方显良弓。一领青衿,人视为荣,愚兄实羞取以为枋榆之诩。秋风不远幸贤妹拭目待之。”小姐听了大喜道:“郎君大志,小妹管窥。幸无见哂。”
二人表明心迹,彼此欢然。廉清因复坐下,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