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王府中椿萱遭变吴衙内恶棍强婚
天假其便,与郎君重会。”王云道:“姐姐为何往在此间的?”绣翠含泪道:“贱妾来此,也是为君,自夏间事露之后,卖找出来,就嫁了贩窑器的朱寿,在八月中迁到此地来的。”王云道:“好个朱寿,我曾会过他两次。”绣翠道:“这也奇了,郎君何处会过他的?”王云将会朱寿之情由说了一遍,又问道:“姐姐,此地属何县?”绣翠道:“这里宜兴落乡。”王云道:“你丈夫往何处去了?”绣翠道:“今日众同行议事,今晚演戏,有酒,大约要明日才得来家。”王云道:“故此姐姐开门,认是丈夫回来,小生几月不会,观姐姐芳容,比昔日更加丰彩了。”绣翠道:“郎君休得取笑,妾自别君之后,无时不念郎君,又想小姐待我之恩,真个令人肠断。”王云道:“小生承姐姐知遇之恩,亦时时在念,不料天从人愿,无巧不巧,今夕又与姐姐相会。”绣翠道:“郎君途中辛苦,请安睡了罢。”王云遂起身,同绣翠走到第二进屋内,亦是三间茅屋,东首一间是绣翠做房,西首一间闲着,中间是坐起。王云道:“请姐姐自进房去睡罢,小生只好就在此间坐一宵矣。”绣翠道:“郎君不必过谦,奴家草榻当让与客。”王云已知来意,遂笑道:“今非昔比。”绣翠笑了一笑,就去移了灯,同王云进房,自己去将床铺好,才向王云道:“请安罢。”王云坐到床上坐下,看他房中铺设,虽是村舍人间,倒也收拾得洁净,一张红漆凉床,床上一条紫红绸被。绣翠拴上房门,笑向王云道:“郎君请床上睡,妾在这凳上睡了。”王云笑道:“姐姐也来虚套了。”说罢,遂相挽并坐,卸去衣妆,连臂同衾,一则是旧时相知,今宵又他乡遇故,郎贪女爱,曲尽永夜之欢,难述其妙。正是:他乡逢旧好,男女两相亲。
今宵云雨畅,不比向时春。
却说王云正同绣翠雨散云收,倦情浓睡,只见他父母在云中呼唤道:“我儿快快家去罢!”言毕望西而去,王云急赶上去,被门槛一绊惊醒,乃是南柯一梦,浑身冷汗,肉跳心惊。绣翠亦被王云惊醒,问道:“郎君为何着惊?”王云道:“不瞒姐姐说,适间得一梦,甚为不祥。”绣翠道:“所得何梦?侍妾详之。”王云道:“梦见我父母在云中呼唤小生,叫我速速回家,说罢竟望西面去。可是不吉之梦?”绣翠道:“郎君且自宽心,此梦应于老爷升任也未可知。”王云道:“非也。”这半夜虽然与绣翠共枕,心上疑疑惑惑,也无情再赴阳台。天才有曙色,就起身欲行。绣翠道:“郎君何必过起这样早?”王云道:“早才好,迟了恐你丈夫回来,非为儿戏。”绣翠遂即起来,忙向厨上收拾了汤饭,与王云梳洗用毕。王云打开包裹出房,取白银一锭,送与绣翠道:“聊为一履之资,望姐姐笑留。”绣翠道:“郎君前途要用,妾受之无益。”王云道:“小生自有,姐姐请收下,不要见弃。”绣翠只得收下,遂泣道:“妾与郎从此别后,料难再有会期。”执袂恸然。王云亦含泪道:“后会有期,姐姐不要挂怀。”绣翠道:“郎君此番若至武林,日后得偕小姐之姻,乞述妾之怀。郎君前途保重!”王云因心上有事,无暇细述,只得匆匆告别。绣翠自此思想王云,恹恹成病,不愈而亡,此是后话。
且说王云走到宜兴县,雇了船只,不两日已到姑苏上岸,打发了来船,急到家来,只见门上挂白,大吃一惊,已知梦兆。进门来,遇王三,王三见了主人回来,忧喜交集。王云见王三一身孝服,忙问道:“老爷、夫人莫非有些不测么?”王三哭道:“祸事不校老爷在京得病身故;夫人见公子失去无信,终日恼闷,正是病凶,又闻老爷之信,一恸也归西去了。”王云闻言,大哭一声,猛然倒地。王三慌忙叫:“公子苏醒!”后边玉奴、锦芳及众家人听得公子回来,哭晕在地,都一齐跑出来,叫扶将起来,坐在椅子上。王云慢慢醒来,哭道:“我王云大为不孝,真罪人也!”说罢又大哭。王三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