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 孪风姐恩封西宫 定国公怒打权监
望年终,寝食俱废。至三十日,文阁夏会约众官三更进朝,伺候元正拜贺。及三更后,百官齐到,惟徐大江告假未满不到。百官候至明,又无动静。文阁夏令看守金鸾殿小监请驾临朝。江流思再缓及元宵,帝必回来。即假传圣旨曰:“帝近日心神不安,俟十五受贺元宵。”文阁夏怒曰:“明是江流阻绝君臣,待我到止禁门奏入宫请驾。”
说罢来至止禁门跪下,要入宫探病。
江流无奈,带了金锤,略开禁门,探身请起文阁夏,俟十五日朝贺。文阁夏曰:“待老夫进宫请安。”即欲举足跨进,江流拦住曰:“国老若入宫,帝必责咎把守不严。”文阁夏曰:“帝若责你,老夫抵挡。”即又跨进官门。
江流一时着急,一手拦住文阁夏,一手拿起金锤曰:“国老不听,即便得罪。”
文阁夏大怒曰:“我不怕金锤。”竟举足进门。江流怎敢打他?只得将手一推,不料文阁夏年老力衰,一颠坐在地,一顶乌纱,坐得粉碎。大叫:“劣奴大胆!殴打元老。”江流大惊,忙将禁门闭上。
文贵望见伊父跌倒,怒发冲冠,率领众文武上前,扶起老父。将脚向禁门乱蹬骂曰:“劣奴辱打吾父,如不出来,踏破禁门。”将脚又是乱蹬。内有几位谙练大臣劝曰:“止禁门非较闹之地,徐千岁病已痊安,可请来他,有先帝御鞭,可压他金锤。”文阁夏曰:“众官可同往。”遂领合朝三百余官员上了轿马,来到定国公府。辕门报进,徐大江迎接至银鸾殿见礼,坐下曰:“本藩因朝廷久不临朝,国政少暇,且偷闲。今国老因甚纱帽粉碎?”
文阁夏曰:“奸监江流,十二月间传旨受贺元旦,今又诈言元宵方许朝见。
老夫欲进宫请安,江流阻截止禁门,倚仗金锤,毒打,幸众官救脱,辱尽大臣体面。未知千岁有何高见?”徐大江暴跳如雷曰:“反了!反了!劣奴如此猖横,列位且回朝堂,本藩即前往,为国老雪恨。”众官齐声称善,一同回朝等候。
徐大江带了御鞭上马,来到金鸾,将绣墩移到殿旁坐下,令执殿官击动钟鼓,请圣驾登殿。一时钟鼓齐鸣。值殿太监走报江流曰:“众宫齐忿,请定国公现带先帝金鞭,请帝临轩。”江流令小监回复众官,主上必俟元宵受贺。小监曰:“定国公满脸杀气,小的不敢往,公公自去回复。”江流曰:“主上懒惰,定国公错疑咱家作弊,咱若去反为不美。尔乃下人,他必无怪。”
小监无奈,来到定国公面前跪禀曰:“奉旨令众官元宵受贺,请千岁回复。”
徐大江环睁双目,喝曰:“此言是朝廷对尔说么?”小监失色叩头曰:“乃江公公吩咐的。”定国公曰:“尔去唤江流来见本藩,自有话说。”小监称是,入见江流,称:“徐千岁要公公出去说话。”江流好不着急!踌躇未决。
只见小监慌忙报曰:“徐千岁发恼,要进内来拿了。”江流叹了一口气,只得来到徐国公面前。果见定国公怒目扬须,好不怕人,遂打一拱曰:“千岁在上,咱家行礼。”定国公喝曰:“江流怎敢隔绝君臣,辱打元老?”江流曰:“实是朝廷偷安,不肯临朝。国老不迫圣旨,强要进官,咱家恐被拖累,将金锤吓他。他自行跌倒,何曾打他?”定国公喝声:“劣奴,国老大臣,尔敢吓他,便该死的。岂至被打?劣奴没大臣尔命亦难保了。”站起身来,左手揪往江流衣襟,右手举金鞭就打。江流叫声:“饶命。”
忽一群小监从后官奔出曰:“奉正宫娘娘懿旨,方才因钟鼓闹动,查明各宫自九月间,天子就无踪迹。娘娘有旨,满朝公卿何用?若圣驾有失,合朝文武尽行斩首。”定国公大惊,放下江流,骂曰:“劣奴!尔把朝廷置于何地?快快说来。”江流跪下泣告曰:“自九月间,闻圣驾出京云游苏州,王合跟随,谁知至今杳无音信。奴婢恐百官见怪诈言在宫。”定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