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自由女陶然初惜别 失父儿外舍暂相依
?”只听得秋女士答道:“姊姊,还有什么归宁不归宁,小妹今番来,简实大归了!。”越女士听了,不觉一呆,方欲动问,秋女士便把和丈夫离异的情节,细说了一遍。越女士便道:“贤妹,你不要动气!我总怪你自己性子太躁,何必同他弄假成真,闹到这般地步。自己将来的孤苦伶仃,远不要说他,究竟外面的名誉也不好听的。”秋女士笑道:“啊呀呀!姊姊,你真旧极了。从此还我自由,无拘无束,我正乐得他这般。”越女士听他如此说法,只得笑了一声,也不言语。随后那秋女士又把此番要到东洋留学的说话,告诉了一番。
那越女士先前听得他说夫妻已经离异了,心中便有些不以为然。现在又听得他要单身东渡,往日本去留学,心中又暗暗的踌躇道:出洋留学原是很好的事情,但他的志气过高,宗旨又太新。况且他年纪尚轻,外边的世故人情又没有阅历过,恐怕血气未定,一见了新奇怪诞的学说,同那不知自由真理,只晓得自由、自由,逢人便当做口头禅说的这些妄人,他便要倾心相向,入他们的牢笼,受他们的诳骗,弄得陷入迷途,这是不得了的。非但把他好好的一肚文才,蓬蓬勃勃的一腔子热血,都埋没在不正之途,枉了他这一世,而且身家名誉,恐怕因此也要丧失堕落了。今天趁他还没有出去,我且先探听他的口气,顺便便劝导劝导他,也使他出外谨慎一些。越女士想到这里,便开言问道:“竞雄妹子,难得你有这志气,有这愿力,情愿只身东渡,出洋留学,真是可敬的很。叫愚姊听了,怎不要佩服,怎不要羡慕?但不知贤妹到了那里,进什么学堂,要去学些什么专门学科?照贤妹的热心宏愿,素抱开通女界的主义,大约是女师范科,或是幼稚园、保姆学,或是那些改良家政的学科,这几样是女界最切己最要紧的事情,不知贤妹……”越女士说到这里,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那秋女士早把头摇了几摇,抢着说道:“啊呀呀!姊姊快不要说了,那些都是家常琐碎的小事务,就是学了回来,也是无关大计的。你想小妹的性子,做得来这些事么?我的宗旨是要救拔同胞,使女界二万万人都能自立。那才称得我的心呢。”越女士听了,便笑着说道:“啊,愚姊弄错了!如此说来,那么医学、看护学、蚕桑学,同女子的种种工艺,这几样一定猜着了。”那晓得那秋女士仍旧摇着头道:“不是,不是!”越女士急又说道:“这医学同看护妇,不都是可以救拔同胞的么?这蚕桑同种种工艺,不都是可以使女界自立的么?况且这女医生同红十字军中的看护妇,这两般职务与名誉,都是极尊贵的。外国很有许多贵族女子,都舍身去当这职业,以尽救济同胞的义务。我看贤妹的热心宏愿,正自和他们一般无二,胡不也去学了这个呢?”
秋女士即忙答道:“姊姊的说话原也不错,这几种果然是可以救济同胞可以使女界自立的。但在小妹看来,还嫌他没有什么用处,还不是救拔同胞和女界自立的第一层工夫。怎见得呢?因为凡事都有个本末内外的分别。形式同躯壳,便都是末,都是些表面的皮毛。精神便是根本,便是世界众生的主宰。我中国人的办事,往往都不明白这道理,不肯从根本上办去,所以终究办不好。现在小妹正要力矫此弊,凡事都从根本上入手,所以和社会上普通人的心理,有些不同的了。”越女士便抢着问道:“贤妹既如此说,那么只要凡事都从精神上办去,不要徒学皮毛就是了,那是再好也没有!为什么这几种还够不上你去学呢?难道这医学同蚕桑等类,都只有皮毛形式,没有一些儿精神可学的么?”秋女士急接口道:“姊姊,你又来了,怎么你聪明一世,今日竟真个懵懂一时了呢?并不是这医学种种都没有精神可学,只因为小妹的宗旨是在恰才所说的救拔同胞,使女界都能自立的几个字上头。现在姊姊所讲的这几种学问,都不过是救拔他们的躯壳,同表面形式上的自立罢了,还是将来第二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