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冒姓名假图婚媾 辨是非再议朱陈
谋不败露的,君子自成君子,小人枉为小人。前日敝友之事,其诗稿现在敝友案头,何曾有涂抹之事?请教贾兄,此诗敝友放在何处,被贾兄袖来?”贾有道满面通红,口中含糊,说不出来。方公见他如此光景,便大怒道:“你这狗才!分明是你的奸计了。你为何如此可恶?”就大骂大嚷起来。富子周见方公如此,倒劝道:“事已如此,老年伯息怒罢。”方公就叫家人立刻逐贾有道出去,向富生道:“这样奸人,如此可恶!倒是学生得罪闻兄了。为何他援例北雍?”富子周就把闻生考坏、纳监之事说了一遍。因说道:“前日他有封家信,中侄特到他令母舅任所,方知他北闱战胜。夏间在广陵时,有一札与小侄,叫小侄向老年伯前代他辩明。小侄因试事羁迟,所以迟至今日方得剖明。”方公道:“不是老年丈说,学生如何晓得?”因叫家人备酒。
少顷,摆上酒来,二人对饮。富子周从容问道:“此事既已说明,可见得非敝友之过。如今敝友既已侥倖,小侄意欲复申前好,仍作冰人,不知老年伯尊意若何?”方公道:“此固老夫之愿!只可恨为奸人所误,小女已许了人矣。”富子周道:“令爱定了何人?”方公道:“亦是贵乡。”富子周正要问,只见传进报来,说奉旨撤了巡方。方公听见,沉吟不语。富子周道:“何以忽有此信?”方公道:“学生官情甚淡,原无意恋此。如今既奉旨撤了,学生也就上疏告病,回里去了。老年丈到都门会闻兄时,代学生致意,说为奸人所卖,乞谅老夫之罪。小女已许人,总是无缘。”封十两程仪送出。富子周见他心事匆匆,也就不问他定了何人,相别进京。方公也就上本告病,收拾回家不题。
却说富子周别了方公,到了京里。寻了下处,就访问闻生寓所,到报国寺里来见了闻生,二人大喜,叙阔别之情。闻生先问家中之事,说:“老父、老母好么?”富子周道:“宅上尽皆平安。只是所托敝年伯之事,无以报命。”闻生道:“此老还不信贾有道之计、介蒂小弟么?”富子周道:“说到说明,贾有道立时逐出。只是他令爱已许人矣。”闻生大惊道:“定了甚么人?”富子周道:“小弟正要问时,适值外面传进报来,说撤了巡方,他心事匆匆,我不曾问他。总是既已定了人,就不必说了。”闻生叹息道:“他要定我,又被贾有道这厮害了;我去求他,他又定了人家,可谓无缘之甚!只可惜负了柳丝一段殷殷之意。又说了些闲话。”只得同富子周在京会试不题。
且说方古庵自送富子周之后,告了病,圣旨准了,着病痊之日起用。方公急急收拾了回家,不则一日,到了苏州。因归心甚急,也不及访问胡朋,就回嘉兴,来到家中,见了夫人、小姐,彼此说些离别的话。过了一会,笑嬉嬉地对夫人、小姐道:“我这番到山东做官一场,虽毫无宦囊,却选了一个好女婿,女儿大事就可以完,我的晚景也可以娱了。所以无心做官,就告病回来。”夫人便问道:“是个甚么人家!”方公就把自己私行遇着胡朋的话说了一遍。小姐吃了一惊,心里想着闻生之事,低首不语。过了一会,问道:“爹爹回来,贾有道同来么?”方公道:“不要说起贾有道,这厮在我的家里这几时,倒不晓得他如此险恶!”就把假涂诗稿的话也告诉一遍。小姐假意道:“爹爹为何知道?”方公道:“富年侄中了,我路上遇着,方才晓得。”小姐便道:“如此说起来,屈了此生。如今此生不知怎么样了?”方公道:“他到纳监,中在顺天。前日富年侄又来与他作伐,我已定了胡郎,今岁虽然不中,功名断不在我之下。与他盘桓数日,其人之才与貌,只怕当今无二。”说罢欣欣得意,彼此又说了些家务事。
小姐回到房中,叹了一口气,丫头柳丝便知小姐之意,说道:“闻相公果然又托富相公做媒,他又中了,老爷偏生又另许了胡家。如今小姐也不必烦恼,想老爷定的,必然不差。”小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