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郗夫人游地狱变蟒 梁武帝喜佛法谈经
一锭,以奖其能。”大家说过,便一齐分头赶遂。那蝴蝶见有人赶来,有时团聚于东,有时分散于西,或高或下。引得诸皇子奔驰跳跃,却再不能捉住。忽一阵熏风吹来,那对蝶儿随风悠荡搅做一团,轻轻坠下。那综年纪长些,眼明手快便赶上前,一手绰了两个蝶儿在手中,便满心欢喜说道:“蝶儿在我手中,你们快拿黄金与我。”诸皇子见是他捉了,心俱不忿,便丢个眼色,一齐动手,将综按倒在地,不由分说就剥开拳头,抢去蝶儿,险不将综的手指扭断。综见抢去蝶儿,十分气恼,忙立起身来要赶去夺回,怎奈诸皇子抢去蝶儿到手,各自躲开去了。他便眼泪汪汪到自己宫中去。吴淑嫒见他头发散乱,眼角潮红,便忙问道:“我儿为何这般模样,与谁人斗气来?”综便带哭带骂说知前事,因说道:“同是皇子,母虽个别,父王一般,孩儿屡次被他们欺侮,告诉母亲,母亲只叫让他,并不与孩儿作主,长他们志气,减自己的威风,使孩儿屡屡受亏。今日禀过母亲,后来决不让他了,要打就打,要骂就骂。若是父王闻知也少不得论个谁是谁非,决不像母亲这等不断祸福的。”说罢大哭起来。
吴淑媛听了不觉伤心流泪,因将综抱入怀中,取过梳子与他理发,因说道:“非是我不疼你不怜你,但我怀胎七月而生汝,我为母的尚然被人馋言失宠,你焉可与诸王比并。故我叫你让他们三分。但你是太子次弟,久后父王待你自然与众不同,我母子幸保富贵,慎勿多言。”说罢母子相抱而哭。综自此记忆在心中。过了数年长大成人,却有勇力,兼善属文,时常想起此事,每在宫中密室,夜间披发席橐私祭齐氏七庙,又微服出宫至曲阿,拜齐太宗陵墓。因闻得人说刺血沥骨,渗入则为父子,便悄悄到东昏侯塚上,起棺开视,咬破手指血滴在骨上,果然顷刻而入。又恐不确,回宫暗杀己子,皆验。自此无疑,遂告知母亲。吴淑嫒听了大惊,因再三劝他:“不可使人动疑。疑则我母子无容身之地矣!”说罢大哭不止。综再三相劝,不敢泄漏。综常怀异志,而力未能。又闻萧宝寅投在魏国不能通问,时常想念不能一见,常郁郁不乐,便在宫中择一密室,布沙在地,每日赤足在沙上行走。走了多时,两足生胼胝,坚硬如铁,日能行走三百里。综心甚喜,道:“有此捷足,何愁不见宝寅叔父哉!”吴淑媛痛哭不许,综不敢违逆母命,因作《听钟鸣悲落词》,以申己志。其词道:
听钟鸣,当知在帝城。参差难定数,历乱百愁生。去声悬窈窕,来响急徘徊,谁怜传漏子,辛苦建草台。
听钟鸣,听听非一听。怀瑾握瑜空掷去,攀松折桂谁相许。昔朋旧爱各东西,譬如落叶不更齐,飘飘孤雁
何所栖,依依别鹤半夜啼。
听钟鸣,听此穷何极!二十有余年,淹留在京城。窥明镜,罢容色,云悲海思徒掩抑。
后人有见此词,甚为叹息。
综今得梁主出封,满心欢喜,遂奏请同母亲到任。梁主嘉其孝念许之。综遂同母亲而去。且按下不题。
且说梁主一日在净后殿中,焚香拜佛,盥手开经,诵了一遍《大乘经》,因内中有差别字义,遂凝神定志,思索构求,一时不能贯解。忽听得空中有悉索之声,若远若近。梁主动疑,便立起身来,周围窥看,却不见有物,因又坐下,不一时渐响渐近,只得又立起身来,低头逐步细昕。忽闻其声出自殿中梁斗之间,连忙定晴仰视,吃一大惊。只因这一惊,有分教:高僧出世,缘尽归西。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