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争选举通禀阁督抚 演体操误会一二三
对香海道,且做校长而不成为校长,更无以对自己。
一再寻思,惟有委委婉婉的劝谕他们,这才不亢不卑,两面有交代了。想定主见,就慌也似的到礼堂上来,命司铃人将乱铃摇动,号召合校生徒,开谈话会。霎时南北党齐集,大家不知所以,诧问何事。燕姊径把香海道印谕和军机处电饬一起置放圆台上,叫大众看看,并且善为说法,劝谕他们语语都带笑出之,彷佛绵花中引线,似软实凶的。这时候沉鱼、红鹦顿然脸涨通红,一大团心火肝火不禁直冒的冒起来,就莺雁、鸾蝶也暗骂军机处靠官托势,欺压咱们,日后咱们女学生如有权力,定要把他们从重参处,去央求三霖公司(赵炳麟、赵启霖、江春霖直声震天下,京都称之曰三霖公司)帮帮咱们的忙咧。那一边北党生中的王一鹃啊、沈三风啊向不与南党通气的,一切求选权打电报的勾当,他们前世里也梦想不到的,蓦见了军机处的严电,才知昌中全体玉石俱碎,概逃不了庆张世鹿(四大臣皆军机领袖)的责备,思量这番委屈,真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子,想要当着校长的面,表明不与闻的实情,怕被南党埋怨,伤了同学的和气,况且木已成舟,便表明已无益于事呢。不一回儿,谈话散会了,燕姊径归惠福里,丢过慢提。
且说沉鱼姑娘和那莺娘、红鹦一辈子都性质骄傲,扯惯顺风篷的,再加着前番告白风潮,大获全胜,从此更轻视天下事,只要团体结成,似可无求不得,谁知碰了军机大臣的钉子,却莽莽撞撞撞得一鼻头的灰呢。所以三月念五后,沉鱼常闷闷不乐,足有半个礼拜,未出校门一步,鹦莺、雪雁虽略较通达些,然求荣反辱,意懒心灰,也难免有一百个不自在。停了两天,学堂中举行小考了,体操场上师生环集,教操的孔子鲸扮做军人装饰,手捏棍棒似的小竹竿,将近要点名开操咧。瞧瞧名簿内谢沉鱼、赵红鹦、于莺娘人也没有到,假也没有请,别是他们听我记过么。遂命雪雁去唤他们来,雪雁满口答应,便溜到红鹦卧房里一看只见沉鱼、莺娘呆呆对坐,红鹏横躺床上,好似并不知有小考的正务。雪雁道:“姊妹们,考体操了。”沉鱼道:“嗳,雁妹妹,咱们有甚心情去操呢?”雪雁道:“哼哼哼,鱼姊儿,别固执了,有所说的,事到难图意转平,你何苦为了选举权闷到这地步呢?况且即使求得,也不能够个人独享的,快往操场去,跳跳架,荡荡秋千罢。”沉鱼是个绝顶慧人儿,听了此言,早就点醒了,便笑答道:“得闻高论,使我豁然梦醒,鹦莺两妹啊,同换了操帽操衣赴后园花墙外,试验试验操法呢。”莺娘道:“我不去,我不去。”沉鱼道:“你胆怯么?这体操的考试,最容易的,头也动动,脚也动动,逢到报数个辰光,嘴也动动,事就了咧。”莺娘道:“若然操出话把戏来,我惟姊姊是问呢。”说着,便各回各房,着了紧俏的竹布操衣,戴了长形的素色操帽,三个人一样打扮,跟了雪雁,直至操场。
孔子鲸守候已久,便点过名儿,报过数儿,叫他们开足步头兜了七八个圈儿,重又立定了,曲了膝少息了几分钟,再复立正,然后做戏法们,方始演唱正本咧,子鲸就高喊道:“一二三。”莺娘也学嘴道:“一二三。”合场闻之一齐笑咧,子鲸也忍不住的笑道:“莺贤妹,你初次观光,怪不得要误会口号呢,你休害臊,我来一一教你便了。”要知他如何教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