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假名娇客相逢顶替春元 无义相公巧值多言银鹿
词曰:
闻说久乘龙,谁识东床惯脱空。预把灵心,先哄诱。朦胧,巧把双丝系足红。不意适相逢,琐琐羞惭无义公,夺了夫人,还冒姓。松风,为主深情数语中。
右调《南乡子》
按下云生路次感病不题。且说那水伊人归寓之后,想道:“若不是此番巧计,章太仆十分有些干系了。但是他的东坦怎么与云兄名姓相同?莫不又是那秋人趋故事么?待云年兄到时,不免同去探望,便见分晓。”正在思想之际,章太仆早来致谢,因而问及云生家世,水伊人一一代悉其详。太仆十分狐疑,又不好直说女婿根由,转问伊人履历,方知也是江左巨族,且未有蘋繁之托。
谈了片晌而别,一路思量道:“怎么云覩青有两位令郎?若是我婿是假的,看他制作才情,件件出色,自无异识,何必假人名姓?况前番又要别去姻事,亦曾告辞,并无图利之意,则我婿是真云剑了。若今科解元是假的,他也会两番中个解元,又何必假人名姓?况那水经魁与他相知有日,则解元又是真的云剑了。两个中,不知谁是谁非,难道有一个妖怪在里面?少不得待这解元来时,请到家中一会,便知端的了。”
太仆到了家里,见湘夫,心疼已愈,嗟叹不已,道:“贤婿功名为何蹭蹬若是,如此好机会,可惜不遇,轻轻竟让与人。”便将自己答差,及水生面君的话自始至终说过一番,道:“亏这水经魁,才调不庸,言偏朗朗,真正少年才子。他与那云解元友谊既笃,则解元又不让于此人矣。两个如此大才,竟都未曾得配,可惜我再没有两个女儿,如有,一并招为东坦,与贤婿三才并立,太史当有五星聚奎之奏矣,又何让高阳之里哉!”湘夫听罢,说道:“原来岳丈将小婿所作竟认是解元云剑所作,既是名姓无殊,就是两个云剑并做一个云剑了,何须嗟叹?然岳丈既然如此欣羡两生,悔无两位令爱嫁他,这有何难?待这云解元来京,少不得要来一会,那时竟将令爱许配经魁,小婿暂为令爱嫁与解元,岂不是一举而两得了,可不快岳父的意么?”太仆大笑道:“如此甚妙,但是贤婿画饼充不得饥耳!又有一说:那解元谱系又与贤婿一毫无异,难道他假冒贤婿籍贯?老夫心下委实解说不出。”湘夫道:“这也不消疑虑,少不得两个云剑,后来并做一个。若是他十分认真,小婿竟让他做了真云剑,我便认了假的何妨?即便改了姓氏,与令爱深居绣阁,不复与之较短论长,真假自然消释。小婿料非妖魔鬼怪,岳父不须疑心。”
一番话一发说得太仆鹘鹘突突,太仆私下来问小姐,小姐道:“孩儿与他夫妻已做多时,真的便怎么?假的便怎么?”太仆被小姐扯淡几句,倒不好意思,便来问夫人。夫人也道:“我婿若是假的,难道把孩儿另嫁一个不成?”太仆闷闷不乐,竟回公署。
湘夫与小姐私下里着实笑话一回,湘夫道:“如今我和你都有着落了,只是愚姊与云郎有约,妹妹未与水生相订,倘有宦室门楣慕他才高,竟招了去,那时又无着落了。愚姊今日不得不为妹妹代作月下老人。但是经魁才调既高,又不肯一言即允,妹妹何不把那梅花诗韵和成一首,以为证验,包管连理相谐矣。”湘兰道:“素非相识,怎么羞人答答的将女孩儿手笔落在书生之手?”湘夫道:“求凰一操,月下既奔,才子风流,佳人韵事,千古不以为讥而反作美谈,诚以配合之难其人也。故不得不宛转从权耳。就是愚姊,亦曾面晤云生,后又联吟私许,况今日出头露面不惜廉隅者,为才耳,为终身耳,岂桑中溱洧之期,可同日而语哉?妹妹若必执于守经合道之说,将来误配匪才,则朱淑贞断肠百首,徒自苦耳!那时思我之言,不亦晚乎?快些做起来,以便愚姊兼公带私之意。”湘兰听他说得有理,即将心中之意形为笺上之诗,写完递与湘夫。湘夫一看,道:“此真一道会亲符籛也。”忙写一个柬帖,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