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闯街坊醉书供状 随猎骑暗脱荆榛
场作戏,随便且乐,不要十分谦逊。”大家齐起身,拉了济公出门。只见刀枪剑戟,旗帜鼓吹,震天动地,齐齐摆列前导。一边就牵过一马,要济公上马,济公也就上马。一伙出钱塘门,西山一带进发。
济公对着众位道:“和尚家随着打猎,亘古罕闻,但要听贫僧一句说话。”众道:“不过道我们出来打猎,恐怕伤残生命,那知我们出猎不过遣兴,所谓志不在鱼,意不在酒,只要分付下人,不必专以擒杀为事。”那些下人齐道:“和尚假慈悲,不要听他,他若有此真念,那荤酒便不该吃。”济公道:“孔夫子钓而不网,弋不射宿。孟子也道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圣贤的话,也不尽教人断酒除荤,只是有心去杀他,便不忍耳。譬如一只鸟儿飞来,正要寻食去哺那小鸟,若一箭射落,那巢中几个小鸟就饿死了,是射杀一个,只当射杀母子数命了。譬如一个母鹿肚中怀着一个小鹿,中了一箭,却伤了母子二命了。若肯于此略略松手放过,便是积福无穷。亦何尝定若你们把弓箭封住不动,把你们一场高兴扫尽不成。”
行路已到余杭闲林埠头,远远望见高大之山。济公问下人道:“前面那山是何地方?”左右道:“那却是径山了。”济公听见“径山”两字,却是春梦忽醒,猛然一想道:“我从天台出门,却想径山,不道昏昏沉沉,过了许多岁月,今日才晓得径山两字,就在面前。若随了众官一阵胡混,依旧转去,这径山永世不得到了。”寻思一计,只见山崖之下有个空洞,济公下马,将身钻人洞内,安闲坐着,任着那马漫空而走。
大队人马不上走隔三五里路,林中跳出一个斑斓猛虎,大家呐喊,筛锣放炮,装挝落网,将要围捉。那虎东冲西撞,许多健儿俱也没甚本领擒捉得他。撩乱许久,只见虎前跳出几个伥司,变作兔儿相似,口中伊伊呀呀,领着这虎,却从网下空隙一跳走了。众人顺着口道:“济公长老叫我们不要有意擒杀生命,只当我们放生去了。”又有的道:“分明我们本领有限,没力量去擒他,倒把一句好题目的话儿,勾划到济公名下去了。”众官听了此话,却回头觅济公,不见踪影,俱也勒住马头,前后查看,委实没有,众皆骇然。搜索许久,只见一匹空马,却从山后跑来。众道:“这空马是济公骑的,不见济公,大分被虎伤了。”众官也道:‘不差,空山之中,只存空马,虎伤无疑。”一健儿道:“济公身边带着疏簿,人被虎伤,疏簿衣衫毕竟有些形迹,难道老虎连疏簿衣服也吃了不成?”又一人道:“若有疏簿,连和尚也不曾吃。”众人道:“如何有疏簿便不吃和尚?”那人道:“我看见笑话本上,一虎向山神土地讨人吃,土地道:‘少刻有个说书的和尚过此,你可吃他。’虎便等着,只见说书和尚来了,虎跳出来,和尚始初将那敲钹的棍儿丢过去,虎一口吃了。次又将一扇铙钹打过去,那虎又把口咬来吃了。后来无计支吾,只得一个化簿照头甩将过去,那虎没命走了。土地问虎道:‘如何不吃他?’虎道:‘始初扰了一根葱管糖,次又吃了他一块薄脆饼,他道我是善老虎,就拿个缘簿着我身上寻些布施,我就慌张,只得走了回来。’可见有个疏簿,老虎也是怕的。”陈太尉道:“你好胡说,大家同来不见了人,该分头寻觅才是,还要说诨话。”其如众健儿被虎着惊,心中却是忐忐忑忑,惊魂不定,谁肯出马去寻济公。天色将暝,只得寻个庵院歇息。明日回程,俱各浩叹,说着济公,也是气数将尽,撞着我们一班出猎,伤了性命。次日,传至城中,都道济公如此收场,天意错了。
谁知那日济公看见诸公打猎回去,从山洞里走出来,渐渐望着径山,依路而去,一到径山脚下,凉亭之内坐着。待等人来,问道:“径山大殿上长老,可是印别峰否?”那人答道:“大殿长老,并非印别峰,乃是古德长老,四川夔州府僧。只有喝石岩净室内有个老僧,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