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救崔郎独施神臂 题疏簿三显奇文
,我没这副面孔,也没这副口角,并没这副精神。只是优优闲闲,随着我的性子,也好在家鼾睡,也好出外盘桓,倒是有些笔札相委,胡乱也还支撑得些。”侍郎道:“昨日有两个僧人持疏簿来,要我做个疏头,题几句现成话儿,不若就烦你代我一题。”济公道:“做官的下笔便有许多台阁气象,我们做和尚的,却是豆腐面筋口气,如何代替得来?”侍郎道:“士大夫套子话,其实惹厌,倒是方外口头议论,最能醒世,却是难得。”一面笑着,家人书房中取疏簿来。
一个是虎跑寺月空长老,要化盐米的。济公道:“要我写,却要酒来。”侍郎即唤取酒。济公一口连吃三壶,才觉有兴,举笔信手疾书。疏曰:
终朝易过,衣食难求。空门内皆倚檀那,寺院中全凭施主。倘无施主房宇便东倒西歪,若没擅那和尚就忍饥受饿。衣非绫锦,也须要绵布绕身;食不珍羞,亦必用酸齑过粥。费用虽不奢华,人多也难挣挫。手持短疏,遍叩高门,不来求施衣粮,但止化些盐菜。灶户口烧造殷勤,园圃人种作劳碌。羞将痴脸恳求他,全仗欢欣资助我。莫怪贫僧朝朝饶舌,皆因敝寺日日用他。一碗糙米粥,无他怎送人饥肠;半碟黄酸齑,有你乃能充饿口。和尚个般苦脑子,达官普发欢喜心。日化几贯资财,供人常住增富贵;朝参三宝圣贤,愿祈施主永安宁。谨疏。
济公一笔写下,侍郎太尉齐声道好。济公道:“你们不要空口喝彩,还要酒吃。”侍郎又唤取酒,对太尉道:“今日豪兴,我们也要陪他。”济公便作脱帽露顶、挥毫落纸之意,大肆酣呼,三人俱尽量吃了五六十碗。侍郎道:“还有一个疏薄。”取来,乃是六通寺装修佛像疏头,一发乘兴写了。济公道:“我的文字只是如此,鄙俚之言,不要口里说好,心里嫌薄。”太尉道:“你要太谦,我就不赞。”济公道:“你若不赞,我就不谦。”大家笑了一阵,又把墨来磨得浓了。济公又尔信手一挥,觉得又比初时有兴。疏曰:
武林六通寺者,山水清华,占尽南山之胜;楼台闳丽,郁为诸刹之宗。梵宇虽则庄严,佛像其如驳落。白毫渐损,不成宛转五须弥;绀目无光,难比澄清四大海。游人何所瞻仰,僧众不免咨嗟。于时住持一心只要重修,空手安能成事,若不募缘布施,岂能一力完成?色身、法身、金刚身,必赖孔方做起;狮座、象座、莲花座,也须阿睹重修。将欲手杖天台藤,踏月不辞于富室;亲持盂阗钵,披霜何惜叩侯门。破财即是破悭,修佛还同修福。福为福种,今生修得持来生;悭本悭囊,自我破时还自受。谨疏。
济公写罢,侍郎与太尉又极口称赞起来。济公道:“说过你们赞得人过,我就不谦。然我也觉得这篇较始初不同,但写得枯渴,毕竟又要酒来洗润。”侍郎道:“你若要酒吃,我还要考你。”济公道:“溽暑炎天,带了猪枷烤了三日,尚且不怕,那怕你拿酒来考我?”侍郎道:“还有个最要紧的疏头,乃是临安郡中有名宝刹,西子湖上最胜丛林,可惜上年被了回禄。我们在朝诸公俱发大愿,复要重新。只因工程浩大,没有任事之僧,目下在山德辉长老有个疏簿,要我开疏。前边也要写几句引子,今朝一发要借重大笔,你旧规要酒吃得醉,方写得畅。我一面再取蜜淋漓酒来请你,你却用心写着。”济公道:“净慈寺自被火焚,我也久有意愿出疏募化,重建殿宇。今日却也有缘,就是不与我酒吃,我也乐意写的,快快取来,一边磨墨,凑我笔兴方好。”疏曰:
伏以祝融作衅,照一万顷之平湖;风伯助威,卷五百间之大厦。烈焰星飞于远汉,嚣尘雾锁于层峦。各携云锡以随身,共驾牛车而出宅。向来金碧,并作口煤,过门孰不惊心,开眼犹疑是梦。切念阿罗汉不能冷坐,放起玉毫光;可怜调御师,也被热熬,失却金花座。虽经世数,未厌人情,钟楼重警,发于虚空;香火复追,崇于先帝。毗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