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据成案秉公量坍地 申国法持正抑豪强
。独其中有首尖尾阔之弊,量到后路,便致地不敷粮。有得地者,即有不得地者。其中情托贿嘱,难以缕悉。遂连年结讼,终无了期。其一系江中见影报课,即如现办天补沙。这项本亦无难丈办,但其中有首呈报之人,或无坍地,难以云补。又有坍粮之户,报课稍迟。彼仗着原有坍项,例应顶补。欲俟沙果能长,始行具报。则一迟一速之间,情贿一行,便可高下其手。此江有龙与詹、柳数十家,所以累讼而未结也。但此案要结,亦无甚难。丈清江有龙坍尾,将沙北一段画伊为界,其沙南之地,断给詹、柳诸人,情理允洽,即可定课结案。无如江有龙手眼甚大,彼意不肯两全,以便聚众抢夺。且收无课之利,以肥己橐。此意人所共知,因有不可硬断之势。每位经手大老,皆为敷衍,查丈总不能清,只此之故。老爷如此待书办,遂敢直说。尚望老爷毋泄此言。熟筹两尽之策为要。”
梅道爷听了此番议论,心中洞然,便道:“难为你了。我回衙门另当青目相待。”便将带的点心给了两盒,说:“你去歇歇,我当有话问你。”那书办谢了赏,拿着盒子,欢喜而出。
不数日到了巴陵地界,县官差人迎接,随即亲来请安,送下程。梅道爷会过。那船刚到码头,即见数十百姓手内拿着呈子,合词告状。彼时县官已经辞去,梅道爷叫人问:“你何事递状的?”承差传下话去,百姓内走出一个人来,年纪五十余岁?跪下说道:“为天补沙案具控的。”梅道爷叫:“接上他们呈子来。”那知告状的人多,而呈子却是一张连名的。只见上写着:
具禀监生詹定宇、武生柳自兴。下列名有五十余众,注明皆巴陵人。
为土豪霸产,隔省戕命,恳恩察卷勘丈,以振穷黎事。呈内叙出:
十余年前,江中见有沙影,当即在县报明升课,历
有卷据。不意前岁,忽湖北江有龙等在督院衙门报认此
沙系伊滩尾接淤,该伊报认。叠经各宪勘丈,尚未定
案。累年抢草,酿成人命。生等拖累破家,未蒙昭雪。
似此隔省认地,理法何存!伏祈宪台大人执法锄强,则
愚懦得全身命。等语。被禀:江有龙、白时显、赵佶、滕子义皆江夏人。证据:身等十年前在巴陵县报升成案
梅道爷看了呈子,吩咐道:“着他们候批去罢。”众百姓遂即散去。
到了晚鼓,巴陵县知县冯国泰禀见,梅道爷请他上船相见。说了会话,梅道爷便提起詹定宇等所递这张呈子来,便说道:“这天补沙既属贵治,此案原委,贵县自必尽知。况江有龙等以江夏之籍,如何隔省来认湖南涨地?本道实所不解。或者别有情节。我看贵县人甚明白,何妨明以告我。便受将伯之助了。”
谁知这冯知县新认了江有龙做门生,且受制台寇大人吩咐,要将此沙许归湖北,并案办理。因梅道爷来查此地,正要禀明商办,但不知梅道爷来意。因逡巡了半晌,方说道:“卑职到任未及一年,此案原委尚非熟手,实不深知。然在县治,卑职曾经亲勘。此沙实从北面滩尾接淤,确有形迹可据。大人到彼一看就明白了。”梅巡道说:“如此则詹定宇等何故报升在前,而江有龙反争控于后呢?再,江有龙等滩尾与此沙相去多远,贵县可曾勘过?”冯知县道:“江有龙滩尾,系武昌、江夏二县所管,卑职无从指实。但湖北之滩形,相隔约有十六七里江面,而水中沙影起伏,却像衔接而来的。”梅巡道说:“水中影响,如何做得凭据?此沙既聚于湖南境内,自应湖南百姓报升。江有龙越界来争,想必别有道理。贵县爱我,何妨直教?”
梅巡道原因冯知县措词似有袒意,假作此言,逆探其情。那知冯知县却被梅道爷套住,遂说道:“请屏左右,卑职尚有一言。”梅巡道叫跟班的皆退出去。又说道:“弟看贵县大有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