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话说张士贵帐上道:“莫不漏泄了也。”正寻思间,人报君昴领兵回。张士贵思之,何来之早。左右道:“欲去平壤城,路逢莫离支,献了三路都统军印,辽家受降,刘君昴入寨,特来见总管。”张士贵令左右请来,言未了,辕门外二将腾至,面前敬德,后面是仁贵。敬德高叫:“老贼匿仁贵之功,其罪非小。敢遣刘君昴却将三路都统军印逢辽兵投降,罪当灭族,老贼下帐来。”张士贵撩衣便往帐后欲走,仁贵举步如飞,腾至扯住征袍,道:“总管休走。奉圣旨特来宣总管,有折证的事。”怎见得。诗曰:
往日赖功情可恕,今朝反国罪非轻。
却说敬德将二人入御寨,至太宗帐下,敬德具奏其事。君昴曰:“臣不敢射仁贵,射辽将误中仁贵。”帝问士贵曰:“尔令君昴将三路都统军印何往。”“臣不知君昴盗去。”折证未定,有户部尚书褚遂良出班奏曰:“臣为勘官,问二人。”帝许遂良,令左右将二人退。
帝设宴赏劳仁贵,封为南郡公,三路都统军兵职,挂了印。仁贵谢恩罢,依班次列坐饮宴。敬德见皇叔李道宗坐于筵上共饮,敬德怒曰:“任城王有甚功劳,坐于众官之上。”道宗曰:“我乃皇叔。”敬德曰:“有贵无功,亦大丈夫之耻也。”道宗默然不语。褚遂良见帝奏曰:“臣勘二贼,已招伏了。”帝看招状,士贵匿仁贵之功,君昴射仁贵一箭,欲反唐归辽,迢伏是实。帝大怒曰:“把二匹夫推转速斩。”任城王起而奏曰:“不可为军卒斩二功臣。”敬德怒曰:“今士贵造反,皇叔发言占护,莫非同反也。”道罢,欠身离座,拽扭袍袖,用拳便打,正中左目,血流满面,堕于地下。帝怒曰:“总管怎敢。呼金瓜把下者。”
座上诸官皆赤面,筵前文武尽低头。
帝令左右扶任城王起,急令医官用药贴住其血。召敬德至前,问曰:“朕观汉史,常怪高祖时功臣少全者,今视卿所为,乃知韩彭夷戮,非高祖之过也。光武不以功臣用事,明圣者也。”恭奏曰:“臣乞一言而死。今任城王与张士贵新作对门,士贵造反,按法当诛,皇叔发言占护,与反者同也。莫道打其一目,只不打下头来,臣无罪。”帝宣任城王至前,谓曰:“朕之富贵,卿之富贵,敬德所为也。卿看天下面。”帝免敬德罪。拖张士贵、刘君昴至帐下,帝见之,转怒曰:“二贼有何词诉。”士贵曰:“匿仁贵之功是实,余外虚诉也。”斩讫刘君昴。太宗拈笔在手,于张士贵招后,只写四个字道:“递流海岛。”
至次日,帝并三路兵起来,逼平壤城下御寨毕。遣使将文字看了,諕煞了辽王,遂问群臣:“今唐兵已至都城,卿等有何计。”一大臣白全斌出班奏曰:“唐帝圣德,斯兵浩大,若不归降,安免此危。”王曰:“与吾同意。”令近臣写降表来。有人奏曰:“莫离支兵败,入阙见王。”王急宣至殿下。“今唐帝将文字至,卿当视之。”莫离支曰:“王颇有惧意。”王答曰:“吾已令写表,欲降于唐。”莫离支曰:“谁教大王。”王曰:“白全斌教降唐。”莫离支曰:“为甚尔有降唐之心。”白全斌曰:“王有惧心,若不投降,怎退唐兵。”莫离支用剑一挥,白全斌头落地。莫离支曰:“臣当写其计,要退唐兵,寸甲不留。”写就计策,度与高建藏看了,大悦。此阵迎敌唐兵,主军等全在葛苏文。计道甚。高建藏即发使下战书去,约来日见阵。
太宗大怒。次日领兵三十万出寨,两阵圆,莫离支出马。帝谓诸将曰:“此贼若得,天下平定,谁敢建功。”薛仁贵出马,ò:“贼将勿走。”言讫交马,莫离支气力不加,拨马归阵,仁贵领兵混战。帝令英公、敬德上高坡望,军兵交战,旗号交杂,鎗刀混闹,金鼓喧天,喊声振地,混战多时,胜败未分。忽观正北尘头遮日,土雾腾空,大兵数万,如今至近,太宗高阜处觑了旗号,连声叫苦不迭,旗上写着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