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马往阵中,笑斩辽东元帅首。
又不得长驱大众疾如雷,扫荡烟尘清宇宙。
英雄智力不能施,空将忿气冲牛斗。
歌罢,猛叫一声:“张总管误了我也。”仁贵嗟呀,敬德也言语,撩衣而至灯火下,叫:“将军。我乃开国仪同三司鄂国公尉迟恭,奉旨特来宣你。”仁贵既见敬德,施礼。敬德引仁贵御寨来,见懋公参礼毕,遂大喜。召仁贵至,问:“尔实具言前功。”仁贵曰:“若非总管和元帅,此冤仇难诉。”懋公听说罢,猛叫一声:“老贼焉敢。左右。与吾召张士贵至于帐下。”尉迟恭:“休教人去,我亲去做勾事人,却至寨,将那老贼一步一鞭直打到元帅前者。”诗曰:
保举全凭李世绩,报仇除是尉迟恭。
敬德欲去,懋公指住:“总管且慢行。张士贵为三路总管,更为都统,军职非小。然仁贵虽有功,未见虚实。若是端的赖功,然后奏帝降罪未迟。”天晓,元帅升帐。人报张士贵,懋公请至帐下,置坐,欲言,未见元帅本情,不敢告情言。士贵偷目见元帅面色有似怒意,不晓其由。有人报曰:“摩天岭上有队辽兵来,形势威雄。当头捧一员将,自言莫离支,岭上排兵求战。此阵若胜,高丽决定。谁敢出敌。”言未绝口,一将应声而出,立于帐下,叉手遂言:“告元师。仁贵愿往。”张士贵看了半饷,埋冤这汉,却这里来。敬德回头,遂问张士贵:“你识这人么。”懋公着言曰:“敬德错了也。张士贵三路都统军,怎认军中小卒也。”元帅谓仁贵曰:“今次为敌,吾自有上将,你退。”仁贵更不敢言。张士贵目视刘君昴教出,君昴会意,立于帐下。“某当领兵五千,生擒莫离支。”元帅许君昴领兵,领兵出寨去,辽兵对阵,有一辽将出马,不打话交战数合,辽兵走,君昴赶上摩天岭去。人报曰:“刘君昴赶辽兵上摩天岭去了也。”敬德道:“今番显出建功元帅。”再问:“谁敢领兵探刘君昴取摩天岭。”一将出,乃应圣将军光禄大夫马三宝,领兵五千出寨,上摩天岭去。人报曰:“马三宝不知消息也。”懋公正忧。
今有中路元帅程咬金、苏定方取登州青丘道过海来见元帅,大军亦到。英国公见罢,邀至帐下。仁贵认得,此乃当日催义军宣使,看认得我么。故立于人丛后。程咬金帐下蓦然看了,迎头望见,失声猛叫:“虎将在此。”回头问张士贵:“此人随你建了几件功也。”惊煞敬德。道:“程咬金识这人,从一万里近远来做证,见士贵道甚。”英公遂问:“此人那里识来。”程咬金遂言:“当时奉帝命催天下义军,因到绛州见此人来,告某为犯着张总管讳字,将此人不用。某见仁贵武艺高强,曾拽三张弓,捉了混天大王董达。某到洛阳,对帝欲荐,争奈不见此人。后教某为中路元帅,常记此人在心。今随总管曾建甚功。”士贵曰:“不曾。”敬德曰:“只枉死段志贤若在,怎奈何尔有。”仁贵见二人致问,更不敢添言。程咬金曰:“你休叫怕,有辽兵搦战,教仁贵为敌,便见虚实。”英公曰:“此言道得是。今马三宝取摩天岭消息不闻,若仁贵保二将得还,夺得摩天岭,向前功劳簿上把张总管功改做了仁贵功,去帝面前具细取奏。”欢喜煞仁贵。今日好竭力,叉手立于帐下:“薛仁贵愿往。”敬德、程咬金言:“张总管。今番便见端的。”英公问仁贵:“用兵多少。”“用兵五百。”英公欲差五百兵。仁贵曰:“若抑勒着教往,难建功,可要自愿而去者。”元帅教自问。仁贵问数声,并无去者。敬德道:“好。无好汉。”英公曰:“非也。为此仁贵身无寸职,难服众人。”仁贵曰:“只要旧日张士贵手下义军五百,只此原军知我心腹。”众义军高叫:“告元帅。愿随薛仁贵去,胜者当助其功,败者就阵砍杀。”薛仁贵道:“快活煞我也。”道罢,领兵出寨。
仁贵一骑当前,争半里地远近,用戟招众人:“慢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