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追赃银招攀亲父 雇乳母得遇故人
:“着二女婿面上。”刑厅道:“二女婿是谁?”员外道:“是新科状元金玉。”刑厅听了一惊,道:“状元是你女婿么?”员外道:“正是。”刑厅叫取同年录出来一查,见果是娶林氏苏州林攀贵女。便对员外道:“你何不早讲。我看你也苦了,只是你女儿这赃银如何出处?”员外道:“这是她自作自受,小的也顾不得。”刑厅道:“既如此,你去罢。”员外谢了出去,爱珠还来证他。刑厅大怒,道:“这事明明是屈的,你见你父亲手中好,不过要他替你上些银子,本厅见你没有得上,他是你父亲,代上些也平常,所以着他身上替你上了一万五千钦赃。他的家产也完了,你还要我追比他,天下也没有你这狼心狗肺的妇人。即使他果然有你的银子,也没有女儿证父亲的理,我晓得你家银子,都被众人抢散了,想你也上不起,本厅替你报一个家产尽绝详上去,候按台批详下来,看你的造化。”当晚就做了详文详上去。数日后批下来,赃银免追。林氏与小燕官卖银八十两,限二十日缴。刑厅见批详一下,就将二人发官媒婆沈妈家,限半个月交银八十两。
沈婆奉刑厅之命,同二人到家,日日外边寻主顾,奈地主上人,一则因价钱贵,二则历前日段门子家精赤了捉到刑厅,打了二十,后来又知她扳了亲父,人人都道她没廉耻,没良心的恶妇,哪个还要她?所以直到限期已满,差人催逼,弄得沈媒婆也没奈何。爱珠也情急,适遇无瑕要雇乳母,稳婆说起,石道全带银来看。道全虽常到林家,却从不曾看见过爱珠,爱珠虽晓得石道全也从不曾见他的面,且听说征西大元帅的夫人要讨,哪里晓得就是无瑕。当时道全看中,各人欢喜,就同到刑厅,交了银子,领了官票,谢了差人等。天色已晚,路又远,就叫了三乘小轿,连道全也坐了一乘,正要起身,只见稳婆也叫了一乘小轿,要送下船。道全见天色已晚,恐城门要关,再三谢她。稳婆道:“不妨。城门上我们收生有常例的,半夜三更都开的。”爱珠因害羞,也巴不得她送去。遂一同上轿,顷刻到船。周氏与丫头们都已睡熟,只无瑕尚未睡着,见道全下船,说人已讨来了,无瑕便坐在床上,只见稳婆先进房舱说:“夫人恭喜,人已讨成了。我说甚好,太爷一看果然中意,急急交兑银子,给起官票来。已经晚了,惊动夫人。”夫人道:“反说了。夜晚劳重妈妈又来,却是不当。”稳婆道:“夫人说哪里话,夫人托了我,怎敢不来回复,况我们收生是半夜三更出入惯的。”就对着爱珠、小燕道:“两个姐姐过来磕夫人的头。”爱珠只得同了小燕向着夫人磕了四个头。夫人因身子还软弱,不及细看,说一声:“起来罢。”你道两下见了,如何不认得?原来无瑕新产,把包头齐眉扎了,又晚间坐在床上,如何看得亲切。爱珠一向是点脂搽粉、绫罗锦绣,妆得美人一般的。今在监中多时,又发到媒婆家半月,身上衣衫褴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绝无本来面目。夫人又未细看,如何认得?道全就封了一个赏封,四封轿钱,打发稳婆去了,就对爱珠道:“夫人辛苦要睡了,你两个且到后舱与丫头们权睡了一夜,明日夫人打发你被铺另睡便了。”爱珠到此,已比媒婆家与监中快活多了,将将就就,在丫头等脚后板上和衣睡了。见天微明,就起来,问丫头们借木梳梳头,丫头们都在梦中,道:“为何这般早?梳具都在桌上,你梳就是了。”爱珠一看见各色都有,就重施脂粉,再整云鬟,许久不梳的头,重将香油梳刷,依旧美人一般。又替小燕也梳了,方见丫头起来。彼此一相,各吃一惊。丫头道:“你好像我家大小姐,与小燕如何到此?”爱珠也道:“你好像我家秋桂、春杏,如何也在此?”春杏道:“我两个是院君送来服事夫人的。小姐嫁利老爷家甚是兴头,如何这般光景?”爱珠道:“我的话一言难尽。且问你夫人与我家绝无亲戚,院君为何把你们送来服事她?”秋桂道:“小姐难道不知?”就对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