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为施恩放走家丁
话说马俊等到天明看个明白不提。且说镇上有一光棍,叫做工老虎,父子六人行凶措拨,在镇上的人无不怕他。只到日色正明,这王老虎只因昨日不见了一只狗,所以今日起早到四处寻狗。走到莫家门首见洞内伏着一只黄犬,工老虎认得是自家的狗,便唤了几声不应,他伸手在内拖出却是死的了。王老虎见狗死了。便骂道:“我把你莫家奶奶操死了,因何把爷爷的狗毒死了?”即便用手打门,又不开,遂转身回家,叫儿子出来说道:“莫上天这野老,把我家黄狗毒死了。我去寻这狗。”
因这五个儿子整天树棍,各执兵器,一路骂到莫家门首。那些人劝的劝,拦的拦,这五个儿子如凶神一般,往里乱跑,见莫上天死于地下,便往外要走,被人拦住道:“那里走,你们打死莫上天还想往那里走?”王老虎是个停当光棍,便上前扯住了众人,说道:“你们且到隔壁土地祠去,我有话说。你们讲我只是不赖便了。”众人说道:“料想里面还有死尸。”内中有人说道:“地下还打碎许多家伙,到得厨房中见莫老儿身带众伤,跌倒在地,那边里面有一妇人亦带伤而死。”地方人说道:“我们且将边门带上,我们到庙内有话说。”一众人等俱拥着王家父子齐到庙内,王老虎对众人说到:“虽是我父子快嘴,痿痿恼人,非我王老虎与人不和,只因我信直情精,好恨个不平,所以恼人,但今日之事,这莫家真不是我父子打的,其中恐有别故,望众位想想看。”那地方说道:“今是你父子六人骂了几次,劝你不肯罢,跑回家各人带了兵器,打进莫家门去乱打他们。”父子抵当众人道:“这个如何使得?”王老虎道:“包管与他们作主。”众人依了王老虎之言,“我们这些人怎把莫家人打死?”正说之间,后面又来了多少乡民人等,七嘴八舌,那里招架得来。轿子内中有一个家丁说道:“列位不要认错了人,我等是都察院麻府家丁,并不曾打伤人。”王老虎道:“你们打死人,就拿都察院压势我们不成。”那些家丁正在喧闹,只见大路上来了一个身长九尺,头打花手巾,身穿元色箭衣,足下蹬皮鞋,腰带宝剑,乃是马浚囚在林内睡着,只因辛苦方才睡醒。只听得这闹之声,不知何事,便走到跟前,叫道:“何事吵闹?”人见马俊异相凶暴,便说道:“我这里有个姓莫的,被这般人不知为何事,把他一家三个人都打死了。”马俊道:“只恐不是打死了的,只怕是服毒药死了的。”便走到轿边问道:“你们是那里来的?”王老虎道:“才进他的门,就看见他死在地下。”众人道:“无论先死后死,你却是打到他家,就是你打死的了。把你父子先锁来再作道理。”众人要锁王老虎的父子不提。
且说那个凤小姐,已被一个都察院的麻太爷买了去做妾。
因见了老大人,细细的说道:“小女子是太常寺凤竹之女,因被奸人所害,又遇拐子莫上天将我拐卖,我是有婆家的。”老夫人听了此言,忙叫家丁:“快将此女送到莫家,身价银子也不要还了,叫他送此女回家,与他父母团圆。”家丁领命,催轿子送到莫家去了。有一个家丁先到镇市上,找问莫家住处。
这些众人与王老虎理论,见来了十二个家丁,又来了一乘轿子,王老虎低说道:“列位看这轿子,跟着了许多家丁来问莫家,其中必有缘故。求列位放我父子罢,把他们拿住,还有个财发,倘若不能,还是我打死莫家的。”众家丁道:“我们是督察院麻太爷家丁,只因老爷买妾。有张三、李四拐了一个女子,卖与我老爷为妾。前日抬到府中见了夫人,就问他姓甚名谁,他说是太常寺正卿凤竹之女。夫人听了此言,叫我们雇轿抬来送还莫家。今日莫家一人俱无?”有个姓王的同地保人等拦阻,说道:“是我们大家打死了的。”马俊听这轿中乃是抬的风小姐,忙说道:“谢天谢地,今日才见了弟妇。”忙到轿边问道:“轿内可是凤栖霞弟妇么?”小姐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