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庆生辰兰弟拜兰兄 筹借款国民责国贼
话说袁世凯因为各位宗室人员所忌,迫得上表辞去兼差。
当时朝廷已有旨发出,系“着照所请”四个字,便把一切差使统通开去了。那时袁世凯以为从此可以免得诸臣所忌,不想那时宗室人员,有许多恃着是天潢贵胄,一来以袁氏从前权重,不免睥睨侪辈,二来又有从前受过袁氏气焰的,固乐于削他权势,故到此时,虽减了兵权,开去兼差,犹若余怒未息,更日肆谣言。有说袁世凯失了兵权,久怀怨望的;有说他今更因开去兼差,口出怨言的;更有说道他党羽既多,且尚有两镇兵权在手,即现时改归陆军管带的四镇,内里什么统制管带,那一个不是他心腹的人,若一旦因怨发难,怎能制他?因此,以为袁世凯那一人,正想(像)范增论韩信的话:“用则用,不用则杀”这等话。你一言,我一说,天天谋不利于袁世凯。铁良便与部下良弼计议,再要设法,一并收回袁世凯手上所存的两镇兵权。
原来那良弼亦是满人,曾游学日本学陆军,已是卒业回来的。恰那时铁良正谋争权,良弼又正谋得缺,自然互相利用。
故良弼回国后,即投在铁良门下。那铁良全然不懂军事的,因为恃着一个良弼帮手,懂得些日本陆军形式,故敢天天纸上谈兵,觊觎兵柄,其实一切计划,都是良弼替他打算的,铁良自不免宠络良弼,是以不满一二年间,不次升握。自改订官制之后,更用他在部中丞参行走。及这时,更谋并收袁氏两镇兵权,急将与良弼计议。良弼道:“那袁氏本有点子才干的,他没有什么马脚露出,断不能在太后跟前说他的短处。况他既为太后所爱,又为庆王所重,欲除去他,却不容易。不如力说他是个得用之人,趁着新改官制,调他留京内用,是名为升他的官阶,实则削他的权力,自可以从中掣肘他了。”
铁良听得,深以此计为然,便一面向醇王运动,使言于太后之前,力言袁世凯很有才具,方今改定官制,将行宪政,看朝中井无能事之人,不如以袁某人军机,办理一切新政,较为妥协。太后道:“此言亦是有理。惟袁某自总督北洋以来,尚称平静,若调他人京,怕北洋重地,没有管理的人,却又怎好?”醇王道:“北洋与京中,相隔不远,有事尽可照应。且北洋一任,就令袁某荐人承乏亦好。”太后听得,觉醇王所言,一片是重袁世凯的,自然没有思疑。一来袁某在北洋,屡被人参他揽权结党,若调他入京,免他踞住北洋,遍布势力,自是要着;二来醇王曾与袁某争论政见,致拔枪相向,今由醇王荐他人军机,惜此融洽他两人意见,亦是好事;三来袁某既在北京,又可随时独对,商议要政。因此也允了醇王之请,即行召袁世凯入京引见,先谕以办理新政需人,要他在京统筹全局,问他肯不肯。袁世凯自没有不允的道理,但自忖:“在直督上,用去款项不少,虽是因公支用,但究未曾报部作正开销。”因此心上不免踌躇,只得对道:“臣久蒙高厚,渐无报称,今又以臣入赞枢务,自当感激发奋,安敢固辞。但北洋尚有经手未完的事件,恐人京尚需时日。”这等语。太后道:“无论什么事,可交由下任的办理。只恐能膺北洋重任的,究竟不易,就由卿荐贤自代便是。”说了,袁世凯谢恩磕头而出。
到了次日,即有谕旨,以袁世凯为外部尚书兼军机大臣行走。自朝旨发下,那个不知朝廷这会把袁世凯名为升官,实则夺权。惟是袁世凯心上,以为从前被人猜忌,只为兵权过重,今兵权已卸尽去了,还有什么人谗间自己,反能认真办事,不必瞻前顾后,因此反觉心安。一面上表谢恩,又计算那一个人,可能继这直督之任。虽手下人物甚多,但有两点难处:一来自己向来位置心腹人员甚多,尽要得个知己的人,做了直督,才能把自己所用的人,保全名位,实不啻为自己保全党羽势力;二来数年来练兵,凡是有用之才,有津贴的,有赏给的,志在结他心事,因此耗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