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北伐军在上海一头撞上四一二
个军,十万人,以叶挺独立团为先锋,克湖南,攻汉阳,激战汀泗桥,勇夺贺胜桥,连续作战,节节胜利,不到十个月,就收复了湖南、湖北、江西、福建、浙江、安徽六省和河南的一部分,把国民革命从广东地区迅速推进到长江流域,这就震撼了帝国主义及封建军阀在中国的统治,全国形势顿时转为北伐军与奉系军阀南北对峙的局面。
石头的手臂就是在全国民众欣喜若狂,之时断裂的。当时武昌城头有支机关枪扫射甚烈,击倒了好几个国民革命军的弟兄。已升任为连长的石头钻过硝烟冲了上去,一个飞扑,勇地托起了正在喷射火舌的机枪管,他的掌心火辣辣钻心般的地痛,但是他似乎已不觉得,他只觉得敌人的子弹现在只能一串串地射往深不可测的天空。同时他也没有看见一个长得像屠夫一样的敌人从城垛后头钻出来,并且举起了一把雪亮马刀。
他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臂有什么异常,只看见发烫的机枪管从空中轰烈隧落下来,并且听到了身后战友的喊声,这是一种惊恐的尖声大喊:“石连长!!”
这一年年底的时候,石花终于打听到负了重伤的弟弟住在武汉野战医院,便跌跌冲冲地从长沙赶来了。她抱着弟弟的空袖管,泪水扑漱漱地掉。
“痛不?”她问。
“早不痛了。姐,知道不,我一只手,换了狗娘养的军阀三十多个兵!””
“当上连长了?”
“进步还不快。”
“别进步了,才当上连长就剩一只手了。”
“姐姐,你7年前丢一口牙,我7年后丢一条胳膊,我想,为了打倒军阀,打倒帝国主义,你我都不会后悔,是不是?”生锈的铁床底下有一只扁圆形的陶坛子,石头用独臂将之拖了出来。“姐姐,这只石灰坛,里面有我的一只手。”
石花吓了一大跳。
“我之所以保留这只手,就是想托你带回长沙,埋在爸爸妈妈的坟边上。”
姐姐一直打愣,她不知道弟弟为什么这样想。
石头说:“我这只手,虽是左边的,力气也大,就让它在阴间帮爸爸妈妈干点儿粗活吧,也算是我石头的一份孝心。求你了,姐。”
姐姐瞧着弟弟,半晌,说:“你心里,还有话。”
石头真是还有话,他说: “是的,姐姐,我还有话。你既然问,我也就说到底了。我想,我的另外一只手,另外两只脚,另外一颗脑袋,大概都不都会埋在长沙了。埋在哪儿,不知道,反正在中国吧。因为我还想打仗,我是神枪手,右手还能百发百中,打短枪也行,打长枪也行。姐姐,我的报仇没有空,我杀红眼了,我还得跟队伍走。我这辈子跟定共产党革命到底了。姐姐,我若真的埋在外面了,你告诉爸爸妈妈,我石头就委托这只左手尽儿子的孝心了。”
弟弟这番话是言之成理的,但听了还是忍不住呜咽:“我不忍心你再丢手。”
“姐姐,还记得吗,当初你送我上船,去上海找毛团长参军,你不也是准备我一去不复还的?你抱住我哭了一场。”
姐姐点头。是这样。她记得送别时分。
“姐姐,这些天,我好几回做梦都梦见毛团长。”
姐姐告诉他,她昨日碰到毛团长了。毛团长在武汉开一个党的会议,也知道了石头负伤的事情。他还把半罐子英国产的饼干带给石花,一定要他送到医院来。末了,石花还告诉弟弟,毛团长在跟另外的官长说话的时候,好像很不高兴。他们在争论什么事情。
“是么?”弟弟说,“谁能惹毛团长生气呢?”
姐姐肯定地说:“一定是比他大的人。”
石花不认识陈独秀,但她说到的比毛泽东大的人,就是陈独秀。
陈独秀在某一个正午时分,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