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诉根由两神共愤 逞豪强三鬼齐诌
教俺老实守分,谁来揪采。像俺这等抢渣起来,呵豚的,他也肯呵豚,嗅屁的,他也肯嗅屁。你们虽养高自重,见了俺吃的,只怕香得你鼻孔流油,见了俺穿的,只怕看的你眼中流血,见了俺使的,只怕想的你心上生疮。俺们如何体统?你就敢来欺胆大。”这一席话说的咸渊牙痒难当,只得败下阵来。钟馗道:“为何司马一出便回?”“不知怎么,他那里说话,我这里就牙痒起来,实是难当。”富曲道:“此辈非言词可下,还是相战一番,方见高低。”钟馗道:“先锋之言是也,就劳一往。”这富曲结束整齐,提刀上马而去。
且说抢渣鬼得意回阵,愈觉威风,向寒碜鬼夸张。寒碜鬼道:“待他来时,俺也替大哥出出力。”正在矜夸之际,鬼兵来报道:“外面有一将来了。”这寒碜鬼听了,戴了一顶灯盏高盔,穿了付札花销甲,拿了一把割脚短刀,冲出阵来。富曲问道:“来者莫非是抢渣鬼?”寒碜鬼道:“你真正有眼无珠,就不看俺穿的什么东西,拿的什么物件。且不论俺的武艺高强,人才出众,这顶盔是通身贴金的,这付甲是南京清水札花的,这双靴是真正股子皮造的,这口刀是折铁点钢细磨的,这匹马是十五两细丝银子买的,你有甚本事,敢和你寒碜老爷对敌。”话犹未了,只见富曲跌下马来。众阴兵急救回寺,钟馗道:“先锋为何落马?”富曲道:“奇怪紧,他正在浪夸之际,不知怎的将俺的筋裂的生疼,就跌下马来。”钟馗道:“你们不济,还是俺亲自出去。”于是提了宝剑,跨上白泽,到了阵前,高声索战。
且说捣大鬼道:“二位贤弟俱有功劳,俺不免再和那钟馗杀一阵如何?”二鬼齐声道:“兄长已被他剜去眼睛,如何交战?”捣大鬼道:“不妨、不妨。这叫做剜了眼睛不算瞎。”二鬼拦不住,只得放他出去。钟馗见是捣大鬼出来,说道:“你已是被俺剜了眼睛,怎么还要来瞎捣。”捣大鬼道:“孤家只因你娘娘驾崩了,一时心绪不宁,被你拿住。今调了两个御弟,率领大将干员,雄兵百万,尚何惧你?你若早早回去,是你的造化,若说半个不字,俺速令四大天神,将你拿住,发在阎君那里,教你满世不得人身。方才说着,钟馗不觉一阵恶心,几乎吐了,只得扶病而回。咸、富二人踌躇道:“我们牙痒的牙痒,裂筋的裂筋,恶心的恶心,倘他杀进寺来,如何抵敌?”正踌躇间,只见:
一个光头,两只肥足。一个光头,出娘胎并未束发。两只肥足,自长大从不穿鞋,吃饭时,张开大口,真个像个红门。哂笑处,眯缝细眼,端得赛两勾新月。肚腹朝天,胀胀膨膨,足可以撑船荡桨。布袋拖地,圪圪塔塔,都是些烧饼干粮。正是:任他贵贱贤愚辈,尽在哈哈一笑中。
这和尚笑嘻嘻走进门来,向众神道:“你们为何这等狼狈?”钟馗道:“禅师有所不知,如今寺前来了三个鬼,与俺对敌,弄得俺三人一个牙痒,一个筋疼,一个恶心,无法胜他。”和尚道:“如此,待俺出去,三位随俺来,看俺制他。”于是同出寺门,和尚对他兵卒道:“叫你家头目们出来见我。”那鬼兵连忙逃进营去,禀道:“钟馗又调了一个肥和尚来了,要与三位大王见话。”这三个鬼道:“是甚么肥和尚敢来见俺。俺们正喜的足肥的。”遂洋洋得意而出,向和尚道:“你是何处野僧,敢来与俺们见话。”这和尚并不理他,只当不曾听见一般。他们见如此模样,拿抢就刺,用刀便砍。只见这和尚笑了一笑,张开大口,咕咚一声,竟将三个鬼咽下肚去了。钟馗惊讶道:“禅师有此神通。”和尚道:“你们不知,此等人与他讲不的道理,论不的高低,只以大肚皮装了就是,何必与他一般见识。”钟馗道:“便是这等说,装在肚里,未免渣碜难当。”和尚道:“贫僧自有处治。”不多时候,只见这和尚出了一个大恭,三个鬼化作一堆臭屎屙了。尽毕,化阵清风而去。钟馗道:“奇哉,奇哉,怎么一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