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李老君崆峒会群真王重阳宁海度诸子
却说李凝阳去游长安,自称李客,常披蓑戴笠,腰系葫芦,在城中卖杀鼠药,以木鼠为记。或有人买药,即曰:“此药不单杀鼠,兼疗疾病。”书店张赞买药杀鼠,灯下见大鼠数头争食其药,俄见鼠生羽翼飞去。赞异之,因问李客求药。客云:“药已尽矣。”赞归言之,其父年余七十,久患风症,乃取鼠食余药舐食,顿觉病除。
凝阳去往终南,会正阳、纯阳。正遇王重阳来到,拜谢师恩,并将妻和玉赡成道之由细说一遍。正阳道:“汝妻本瑶池守花青鸟精卫降凡,夙因不昧,汝传授他修成道果,更兼积功累行,他日位证金仙,无复羽毛之累矣。”
三仙正在笑谈,只见凝阳到来。正阳、纯阳出洞迎人,命重阳拜见道祖:“此位即异形真仙李凝阳道君。”重阳倒身下拜,凝阳急忙留住,道:“汝是通程真人王升下世,不昧前因,幸得钟、吕二仙化度,方能得道成真。夙愿宏深,度人心切,他日功圆,仙秩高矣。”重阳听凝阳之言,始知本来面目。复向凝阳行礼道:“不是二师度化,焉能得觐道祖仙容?今蒙恩指点,誓当尽心济度。”遂拜辞三仙,回转东海。三仙亦送出洞门而别。凝阳与钟、吕二仙在终南游玩。不表。
且说马宜甫娶孙氏为妻,男材女貌,夫妇如鱼水一般,朝夕吟诗答对,其乐可知。后直甫身人黄门,不求上达,不乐仕进。连生三子:长曰庭珍,次曰庭瑞,三曰庭圭。三子长成,各成配偶。正是光阴荏苒,不觉年长四十五岁。原来孙氏长了四春,年四十九矣。那宜甫昼寝,见一道士携其登天,遍游圣境,景致非常。觉而有感,题诗云:
梦人华胥到九天,天中处处住群仙。香飘紫阙龙鸾舞,瑞映丹台狮懈眠。凡境原非真境乐,人身难比法身坚。红尘富贵终非久,跳出樊笼寿万年。
孙氏看见这首诗,暗暗称奇,遂问员外诗意。宜甫道:“梦游天府有感,因作是诗。我想人生在世,料不能久,上寿者百岁,中寿者八十,下寿者六十。圣人云:五十而知天命。我和你知命之年已至,日落将近西山,若不急早回头猛省,老来难躲无常。趁此色身尚健之时,访个明师,早求度世之方,修个长生不死之神仙;逍遥物外,做个与天齐寿之仙子。十洲三岛,举念即至;大千世界,任意邀游。到此之时,岂不快哉!”
孙氏道:“员外说修仙之事,甚妙。但我和你是个凡夫俗子,焉能妄想至此呼。怕画虎不成,反类其犬,惹人取笑耳。”宜甫道:“自古迄今,得道者数万,拔宅者有数百家,皆是凡人修炼后成真仙。岂不闻古诗云:
万劫千生到此生,此生总是夙生成。今生不把此身度,空在世问争利名。
谛观仙传,古来多少根基浅者,千魔万难,苦志修身,今世不成,求其来世;来根厚者,早遇真师,得授至道,三年五载,直超三界。若论来根,我和你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今生得产富贵,尝存济世之心,目前子孙满堂,夫妇更无疾病,这就是大根基也。我欲出外寻访道德之师,传授长生之道,修成一个天仙,方满我平生之愿矣。”
孙氏笑道:“古人有言:夫荣妻贵。我员外修成一个神仙,做妻岂有不仙乎?”宜甫道:“这神仙二字,乃天上之荣贵,岂同凡间可比?夫荣妻贵乃凡人之话,修仙之事,谚云‘公修公得,婆修婆得,自修自得’,这叫做‘各人修身各人了,各人吃饭各人饱’。食在我腹,你焉能饱乎?且如世人在世,父子、夫妻、兄弟、朋友,至於大难一到,子不能随父,妻乌得随夫?各人奔走各人的路,生离死别终有时。”
这一段言语,说得孙氏如醉方醒,向员外道:“我员外倘然访得明师,可能与妻同修否?”宜甫道:“志同,外人却成契友;心背,至亲即是他人矣。”
过了几天,马员外人城有事,走到城门,因天气暑热,少坐片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