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林孔昭哭诉城隍 金毕山改妆行刺
去告他!”家人道:“你告谁呀!只好去告灶王。”林爷付之不理,出了西栅,走了几步,远远见两杆红旗。近前看时,冲天照壁,两扇红漆门,白矾石鎸就三个大字:城隍庙。进了山门,一条甬道,两廊有二十四司。上了大殿,摆着供案香炉烛台,上面坐着一位神圣,赫赫威严,令人可畏。林爷焚香祝祷,说被屈情由,祈了一会,又取了一张黄纸,破指写表。上写着:
具状人林孔昭告恶人李雷:为恃强欺弱强奸妇女事。
身幼习孔孟之收,亦知人伦之道,见贫穷而济之,遇危难而救之,不亦可乎。昔者振远李雷,四海飘零,无容身之处,身无尺寸之丝,食无三餐之饱,视之遂起恻隐之心,衣银相济。李雷奔上,得意而归,起造宅宇,而车马填门,朝暮畅饮,强淫闺门之女,逼奸宦室之妇,广结凶恶之徒,妄害良善之家。造火牢而害人之性命,西洋套房损人之名节,霸人溧水,是人惧怕,恶人之名,人莫敢侵。昨日神驾设孤妇女拦道,焚香以视威严。身之妻偶至门前,祸遇李雷,忘昔日之恩,陡起不良之意,欲将身之妻以为箕帚之妾,使门客邵青用巧言哄妄,深入恶地,一时言语相触,推入火牢之中。身一时软弱,欲惜残躯,佯允而还家,与妻计议。身之妻欲使美人之计,除众之患,不想为其所逼,失儒家之名节,蹈身躯于恶地。哀状求神圣赐一点之灵,以除其患,冤如黑海,血泪呈词,伏乞神光鉴察,哀哀上告。
林孔昭写完,自言自语念来念去,兴住口,忽然幔子一动,供桌内跳出一个稍长大汉,手执钢刀,大喝一声:“呔!我把你这该死的狗头,胆敢在此毁骂大老爷么!把你送下火牢。”说罢挟了林爷就走。出了庙门,到了一个巷内,将孔昭放下,说:“相公不必害怕,你的冤屈事情,也听得明白。方才幸喜遇我,若是遇着别人,相公又要有性命之忧。”此刻林爷魂飞魄散,听了此言,方才睁眼,叫声:“壮士,尊姓大名?乞道其详。”那人说:“此处非是说话之处,请到府上细讲。”林公子只得站起身来,一同回转自家门首。用手叩门,里面老人家叫声:“相公回来了!”抬头看见一个稍长大汉,他就拦住道:“这一位面生可疑,相公一生忠厚,不可结交,这是强盗模样。”这人听言,大喝道:“谁是强盗,俺乃是英雄豪杰,来代你相公出力的。”言罢进内。老人家不敢作。
二人来至书房,叙礼坐下,献茶茶毕,林爷问:“壮士尊姓大名?”那人顺言道:“在下姓金名毕山,有个绰号,叫做野人熊。相公所言,待李雷恩深似海,情若丘山,恩情不报,反将相公令正占去。如今相公出一条妙计,等在下把恶人杀了,以泄相公之气。”林爷闻言,想了一会,说:“有了,我们溧水乡风,作兴看亲。平日淫妇穿的色衣,取他四套,买一担食物,有屈恩公做个担夫,奔进李宅,行刺恶人。那时方泄我恨!就是金爷装束,要改一改才好。”同老家人取了一身衣服鞋帽,金爷换上,倒也合身。说道:“相公,就此去吧。”林爷说:“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早饭时去。”吩咐摆酒饭上来,二人用了。金爷在书房留宿。睡至半夜,金爷一声大叫,爬将起来。林爷吓醒,叫声:“恩公,半夜喊叫,是何缘故?”金爷道:“我梦见到大海去,站在一块石上,一滑跌下海去,故此大喊。吓得我一身大汗。”相公说:“恩公此梦,凶多吉少。明日不可去吧,恐有疏失,如何是好?不信等我细细详来:昔日轩辕黄帝,有位公主名叫精卫公主,那日在花园闲玩,忽被狂风将花吹谢。心中想求王母长生不老之法,奏知父皇。父皇依允,他就过海求了王母娘娘,娘娘允了,又过海来回国。见来了一只海船,有后生美貌无比,公主招为驸马。行至海心,起了一阵狂风,海船刮翻,公主丧命。后来公主变了一个精卫鸟,每日在堆上衔石,以填大海。恩公此梦,名精卫衔石,劳而无功。”金爷说:“相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