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逢拐骗更被火烧 得安居又生波折
还不曾说出口,男子已急得跳起来,狠狠的指著方济盛,厉声说道:“你好毒的心肝!你可知道,人家骨肉分离,是不是极伤痛的事?还有心和你闲谈吗?”女子连忙止住男子道:“你也不要心急,不能怪他!我们要见儿女的心切是不错;不过他是搭救我们儿女的人;不问个明白,怎能放心呢?你何妨且把话说明了,再求他带秋官桂香来见面呢?难道承他的好意搭救了,他会把我们的儿女隐藏起来吗?”方济盛笑道:“对呀!”男子仍是气忿忿的坐下来,望著女子说道:“你去和他说罢!我心里简直刀割也似的痛,甚么话也没精神说了!”女子即拿手帕,揩干了眼泪,勉强陪著笑睑,对方侪盛说道:“你老人家不要见怪!外子从来性急,又是中年过後,才得这一儿一女!儿子因是甲子年八月生的,取名秋官;女儿是乙丑年八月生的;生的时候,外子恰在场屋里,因取吉利的意思,名做桂香。今年一个八岁;一个七岁了。“这一对儿女,不但我夫妇锺爱,就是他姨母姨父,也锺爱的了不得!前月他姨母生日,我自己病了,不能去庆筹;就打发这对儿女,派人送去。在他姨母家,住了几日,姨父亲自送他们回家来。他姨父是生性鄙吝的人;要落在那小客栈里歇宿,想不到出了这大的乱子!可惨他姨父,竟活活的烧死了,连尸体都无处寻觅!我夫妇因等了几日,不见儿子回来;正要派人去姨母家迎接,姨母也正因不见姨父回来,派人到舍间来问。“我夫妇一听已经送回来了的话,就料知事情不好!从姨母家到舍间,只有半日旱路;照例是这日动身,到揭扬寄宿一宵,次日早措船,午饭复便到了舍间。我们起初还以为是坏了船。及至打听近半月以来,这条河里,不曾坏过一条船;就疑心是在揭扬出了乱子!我夫妇遂亲到揭扬,好容易才打听出来!因为那夜被烧死了的姨父,仅剩了一团黑炭,认不出面目;小客栈里又不知道客人姓名,为的簿据都已烧了。幸亏找著了两个那夜同住那客栈的人;他说曾亲眼看见,做拷绸生意的方济盛老板,搭救了两个小孩,但不知安顿在甚么地方。“我夫妇得了这消息,心里略放宽了些!仔细问那两个客人:那夜亲眼见的小孩,是怎生模样?客人说出来的情形很对!我们就知道承方老板搭救的,必是小儿秋官小女桂香无疑了!所以兼程赶到府上来。我夫妇自从得到不见了小儿女的消息起,到今日已半个多月,白天没安然吃一顿饭,夜间没安然睡过一觉,整日整夜的,拿眼泪洗脸!外子生来性急,更是不堪,已几次要寻短见了!望老板不要见怪他言语冲撞,实在是情急,口不择言!”方济盛见女子口若悬河,说得源源本本,有根有蒂;不由得不信以为实!慌忙立起身来,反向那男子拱手陪笑道:“先生也休得见怪!我便去叫令郎、令媛出来。”男子这才现出笑容,也起身拱手说劳驾。方济盛走到里面,对朱复、舜华笑道:“你们的爹妈都来了。快随我去见!”两个孩子听了,似懂非懂的,也不说甚么;只笑嘻嘻的,都牵住方济盛的衣,一同到外面来。那男子见面,几步跑上前,抢著朱复抱了;一面偎著脸哭,一面心肝呀儿呀的乱叫!女子也将胡舜华紧紧的搂抱了,和男子一般的伤心哭喊!朱复、胡舜华也都哇的一声,号啕大哭起来。一时惨哭之声,震动屋瓦!方济盛的心很慈善;闻了这哭声见了这惨状,鼻子发得难过,两眼内的无名痛泪,禁不住夺眶而出!及至仔细看四人哭做一团的情形,不觉心中又发生疑惑。原来:两小孩虽放声号哭,却不是至亲骨肉,久别重逢,中心伤感的哭法;竟和见了面生的人害怕得哭起来的一般!旋抬起头号哭,旋极力撑拒!就是那一男一女,虽哭得泪流满面,也有几点可疑之处!不知方济盛觉得怎么可疑?且待第二十二回再说。施评冰卢主人评曰:拐匪离人骨肉,甚至戕害儿童性命,为人类之蝥贼。曹喜仔葬身火窟,可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方济盛家突如其来之一男一女,男子举动殊有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