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回 智公子定计盗珠冠 裴老仆改妆扮难叟
爷亲身带来的么?”艾虎道:“回老爷:只因三年前小的太老爷告假还乡,亲手将此物交给小人的主人,小人的主人叫小人托着,收在佛楼之上。是小人亲眼见的。”智爷道:“如此说来,此物在你员外家中三年了。”艾虎道:“是三年多了。”智爷用手在桌上一拍,道:“既是三年,你如何今日才来出首?讲!”丁家弟兄听了这一问,顿时发怔,暗想道:“这当如何对答呢?”只听艾虎从从容容道:“回老爷:小人今年才十五岁。三年前小人十二岁,毫无知觉,并不知道知情不举的罪名。皆因我们员外犯罪在案,别人向小人说:‘你提防着吧,多半要究出三年前的事来。你就是隐匿不报的罪,要加等的。若出首了,罪还轻些。’因此小人害怕,急急赶来出首在老爷台下。”兆蕙听了,只乐得跳起来,道:“好对答!好对答!贤侄你起来吧。第四件是要你去定了。”丁大爷也夸道:“果然对答的好。智大哥,你也可以放心。”智爷道:“言虽如此,且到临期再写两封信,给他也安置安置,方保无虞。如今算起来,就只第二件事不齐备。贤弟且开出个单儿来。”
丁二爷拿过笔砚,铺纸提笔。智爷念道:“木车子一辆,席篓子两个,旧布被褥大小两分,铁锅勺黄瓷大碗粗碟家具俱全,老头儿一名,或幼男幼女俱可——一名,外有随身旧布衣服行头三分。”丁大爷在旁看了,问道:“智大哥,要这些东西何用?”智爷道:“实对二位贤弟说。劣兄要到东京盗取圣上的九龙珍珠冠呢。只因马朝贤他乃四值库的总管,此冠正是他管理;再者此冠乃皇家世代相传之物,轻易动不着的。为什么又要老头儿幼孩儿合这些东西呢?我们要扮作逃荒的模样,到东京安准了所在。劣兄探明白了四值库。盗此冠,须连冠并包袱等全行盗来。似此黄澄澄的东西,如何满路上背着走呢?这就用着席篓子了:一边装上此物,上用被褥遮盖,一边叫幼女坐着。人不知不觉,就回来了。故此必要有胆量能受苦的老头儿,合那幼女。二位贤弟想想,这二人可能有么?”丁大爷已然听得呆了。
丁二爷道:“却有个老头儿名叫裴福。他随着先父在镇时,多亏了他有胆量,又能受苦。只因他为人直性正气,而且当初出过力,到如今给弟等管理家务。如有不周不备,连弟等都要让他三分。此人颇可去得。”智化道:“伺候过老人家的,理应容让他几分。如此说来,这老管家却使得。”丁二爷道:“但有一件,若见了他切不可提出盗冠。须将马强过恶述说一番,然后再说倪太守欧阳兄被害,他必愤恨。那时再说出此计来,他方没有什么说的,也就乐从了。”智化听了,满心欢喜,即吩咐伴当将裴福叫来。
不多时,见裴福来到,虽则六旬年纪,却是精神百倍。先见了智爷,后又见了大官人,又见二官人。智爷叫伴当在下首预备个座儿,务必叫他坐了。裴福谢坐,便问:“呼唤老奴,有何见谕?”智爷说起马强作恶多端,欺压良善,如何霸占田地,如何抢掠妇女。裴福听了,气的他摩拳擦掌。智爷又说出倪太守私访遭害,欧阳春因搭救太守,如今被马强京控,打了挂误官司,不定性命如何。
裴福听到此,便按捺不住,立起身来对丁氏弟兄道:“二位官人终朝行侠尚义,难道侠义竟是嘴里空说的么?似这样的恶贼,何不早早除却?”丁二爷道:“老人家不要着急。如今智大爷定了一计,要烦老人家上东京走一遭,不知可肯去否?”裴福道:“老奴也是闲在这里。何况为救忠臣义士,老奴更当效劳了。”智爷道:“必须扮作逃荒的样子,咱二人权作父子,还得要个小女孩儿,咱们父子祖孙三辈儿逃荒。你道如何?”裴福道:“此计虽好,只是大爷受屈,老奴不敢当。”智爷道:“这有什么,逢场作戏罢咧。”裴福道:“这个小女儿却也现成,就是老奴的孙女儿,名叫英姐,今年九岁,极其伶俐,久已磨着老奴要上东京逛了。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