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们打剧院门前走过,出了广场,一直穿过市集上临时搭的棚子,随着人流在两行售货亭中间走着。我们走上一条通向萨拉萨特步行街的横街,我们望得见人们在步行街上漫步,穿着入时的人们全在那里了。他们绕着公园那一头散步。
“我们别上那边去,”勃莱特说:“眼前我不愿意让人盯着看。”
我们在阳光下站着。海上刮来乌云,雨过天晴之后,天气热得很爽。
“我希望不要再刮风了,”勃莱特说。“刮风对他很不利。”
“我也希望这样。”
“他说牛都不错。”
“都很好。”
“那座是不是圣福明礼拜堂?”
勃莱特望着礼拜堂的黄墙。
“是的。星期天的游行就是从这里出发的。”
“我们进去看看。愿意吗?我很想为他做个祈祷什么的。”
我们走进一扇包着皮革的门,它虽然很厚实,但开起来却非常轻便。堂里很暗。许多人在做祷告。等眼睛适应了幽暗的光线,你就能够看清他们。我们跪在一条木制长凳前。过了一会儿,我发觉勃莱特在我旁边挺直了腰板,看见她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前面。
“走吧,”她用嘶哑的声音悄悄说。“我们离开这里吧。使我的神经好紧张。”
到了外面,在灼热阳光照耀下的大街上,勃莱特抬头凝视随风摇曳的树梢。祈祷没有起多大作用。
“不明白我在教堂里为什么总这么紧张,”勃莱特说。“祈祷对我从来没有用。”
我们一路往前走。“我同宗教气氛是格格不入的,”勃莱特说。“我的脸型长得不对头。
“你知道,”勃莱特又说,“我根本不替他担心,我只是为他感到幸福。”
“这敢情好,”
“但是我盼望风小一点。”
“五点钟左右风势往往会减弱。”
“但愿如此。”
“你可以祈祷嘛,”我笑着说。
“对我从来没用,我从来也没得到过祈祷的好处。你得到过吗?”
“哦,有过。”
“胡说,”勃莱特说,“不过对某些人来说可能灵验。你看来也不怎么虔诚嘛,杰克。”
“我很虔诚。”
“胡说,”勃莱特说。“你今天别来劝诱人家信教这一套啦。今天这个日子看来会是够倒霉的。”
自从她和科恩出走之日起,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她又象过去那么快快活活、无忧无虑。我们折回到旅馆门前。所有的桌子都摆好了,有几张桌子已经有人坐着在吃饭了。
“你看着点迈克,”勃莱特说。“别让他太放肆了。”“你的朋友们已经上楼了,”德国籍的侍者总管用英语说。他一贯偷听别人说话。勃莱特朝他说:“太谢谢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没有了,夫人。”“好,”勃莱特说。
“给我们留一张三个人坐的桌子,”我对德国人说。他那张贼眉鼠眼、内里透红的脸绽出了笑容。“夫人在这儿用餐?”
“不,”勃莱特说。
“那我看双人桌也就够了。”
“别跟他罗嗦,”勃莱特说。“迈克大概情绪很不好,”上楼的时候她说。在楼梯上,我们和蒙托亚打了个照面。他鞠躬致意,但脸上毫无笑意。
“咖啡馆里再见,”勃莱特说。“太感谢你了,杰克。”
我们走上我们住的那一层楼。她顺着走廊径直走迸罗梅罗的房间。她没有敲门。她干脆推开房门,走进去,就随手带上了门。
我站在迈克的房门前,敲了敲门。没有回音。我拧拧门把手,门开了。房间里一团糟。所有的提包都开着,衣服扔得到处都是。床边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