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恶妖精口中设城府 莽和尚腹内动干戈
,委实难支。前面如此热闹,就不是灵山,也定有大丛林,且去吃他一顿饱斋再处。”师徒们一面说一面走下岭来。又行了七、八里路,并不见有人家,唐长老疑惑道:“分明看见偌大城池;怎么不见?”沙弥道:“方才在岭上高,故此看见。如今下了岭来是在低处,故看不见。再走几里自然到了。”师徒们又行了七、八里也只不见,唐长老心下愈觉狐疑。小行者道:“师父不必狐疑,待我跳到空中看一看来回你。”唐半偈道:“你去看一看最妙,有人家,没人家,我们好放心前行。”小行者得了师命,就将身一纵,跳到半空,睁开火眼金睛往前一望,只见茫茫一片都是旷野,哪里有甚城池人家?心下诧讶道:“这地方又是个作怪的了。”正低着头思量,忽当面地上吐出一股白气来,一霎时就布有百里远近,白气中忽然又现出一座城池,无数人家,市井街道,宛然一个大都会。小行者看见大惊道:“这光景不祥,定是甚妖怪弄的玄虚?他三人莫要落了他的圈套才好。”急忙忙落在原处看时,唐长者与猪一戒、沙弥并那龙马、行李,俱不见踪影,连连跌脚道:“我就怕落他的圈套,今果被他骗去!却如何区处?”欲要也撞将进去,奈他是个虚气幻成的,怎生着脚?欲待不进去,又无处打听消息,只得又跳到空中,绕着那城池、楼阁查看踪迹,却又人烟凑集,与世间无异。正忍不住打帐落下去看看时,不期那城池、楼阁又渐渐消磨,仍是一片白地。要寻个人问,却又远近并无人家,只得念一声“唵”字真言,叫道:“山神、土地何在?”叫了几声,并不见有神出来。心下焦躁,取出金箍铁棒来攥在手中,大喝道:“什么大胆的毛神?怎敢不听我的使唤!”喝声未绝,只见西南角上,一个白须短老几拄着条拐杖,拐着脚飞一般跑将来,朝着小行者跪下道:“小神不知小圣到来,迎接来迟,万望恕罪。”小行者大怒道:“好毛神!你倚着那个妖怪的势儿,不服我使令?”土地道:“但是天上的仙佛就可役使天下的土神。小神多大的职位?怎敢不服小圣使令!”小行者道:“既服我使令,为何连呼两次方来?”土地道:“这地方广阔,一望无涯,又没有人家田舍,小神直住在西南上,离此甚远,故此来迟。”小行者道:“你既路远赶来,也还可恕。怎么山神并不见影?”土地道:“这地方周围数十里一片平洋,并无尺寸之山,从来没有山神,故无人迎接。”小行者道:“自从乾坤定位,便高者为山,深者为川,哪有个没山之理?”土地道:“小圣有所不知,这地方原不是天地自然生成的,都是人心造出来的一重孽海,是非冤孽,终日播弄波涛,世人一堕其中,便沉沦不出;后来我佛过此,怜念众生堕落,大发慈悲,遂将恒河沙填平了,故俱是一片平洋,没有高山。”小行者道:“自古有人斯人土,有土斯有财,既孽海填成平地,自当有人民居住,田地耕种,为何竟作一片荒郊旷野?”土地道:“当年地土初平时,人民田地原也十分茂盛,只因我佛填恒河沙中误带了许多雉种在内,不意年深月久,那雉种受了孽海的余戾,竟化成一片蜃气;那蜃气月久日深遂成了精灵,竟将这些人民、田舍都吞吸在肚中吃了,故此止存了一片平地。”小行者道:“那蜃气怎样吞吸人?”土地道:“那蜃气有时结作城池、市镇、人物、草木,与世间无二,人不知道,走了进去,便一口气吸入肚中去充饥了。”小行者听了大惊道:“据你这等说起来,我唐师父与猪、沙二弟,行李、白马,定是被他吞吃了。”本地道:“唐圣僧既有小圣护持,为何容他吞吃?”小行者道:“我因初来,不知地方深浅,跳在空中去观看,见他吐气甚凶,急急下来报知,他师徒三人已不知去向,岂不是被他吞吃?必然死了。”土地道:“若是这等,想来吞吃是有所不免,只怕还未必死。”小行者道:“既吞吃了,怎么不死?”土地道:“这蜃妖喉咙大,肚腹宽,吃在肚里的东西常整个月还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