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流亡路上
写下来。这出戏共13幕,很长,得演9个小时。但是人凑不齐,排不出来,他也就没有兴趣了。”①人手不齐,固然是《悲悼》未能排成的原因,另外,这出戏同当时的战争氛围不大协调。不过,从曹禺急于把《悲悼》翻译出来,并决心把它搬上舞台,却可窥见他对奥尼尔的戏剧已是十分迷恋了。由《原野》接受奥尼尔剧作的影响,而探索着“另外一种写法”,到准备排演《悲悼》,在那种战争气氛中仍然衷情于奥尼尔,可多少看出他在艺术上所探寻的线索。如果,没有抗战的割断,曹禺的戏剧艺术探索,又该是怎样的一种路子,又向哪个方向发展呢?看来,一个作家的创作和探索也并非全然决定于他主观的愿望和追求。创作的自由,也总是在“不自由”的客观环境中为之开辟道路的。
他要想排演的戏没有排成,但他是渴望着创作和演出的。这机会终于来了。
在抗战初期,国民党和共产党合作的气氛中,抗战成为压倒一切的主题。为了迎接第一次戏剧节,曹禺和宋之的接受了创作一出反映抗战的多幕剧的任务,作为这次戏剧节的重点剧目。
在重庆聚拢了一大批著名的影剧演员,如白杨、赵丹、魏鹤龄、舒绣文、王为一、张瑞芳、章曼蘋、顾而已、江村、高占非等,都从上海等地到后方来了。“当时舞台上的优秀演员大部分都集中在重庆。这些演员参加戏剧节的热诚,是无法比拟的。因为在全国,这是我们戏剧界的第一次戏剧节,所以在写作之初,我们便从演出委员会接受了那么奢侈的一个演员名单。”他们就是根据“这样奢侈的演员名单来写剧本”的。这的确“不是容易的事”。①而《全民总动员》(出版时,更名为《黑字二十八》)就在这样一种客观条件下开始创作的。这需要他们根据演员名单来设计人物和剧情。
原来的计划,他们准备根据舒群、罗烽、荒煤、宋之的集体创作的四幕剧《总动员》来改编。“在最初,我们并无意写一个新的戏。我们的目的本来是为了更接近现实的要求,根据《总动员》这剧本来编改。但改动一个既成作品,却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工作。这种改编的结果很难与原作的精神相统一。基于这个原因,我们才开始决定创作。但《总动员》已经是深深影响了我们,我们必须承认,《黑字二十八》和《总动员》这二者之间,有着很亲密的血缘关系。”②《全民总动员》应该看作是一部重新创作的剧本,它只是采用《总动员》中的某些人物、场景、情节,但也都经过加工改造了,而《全民总动员》的戏剧故事都是重新加以结构的。
《总动员》(据上海杂志公司1939年11月版本)围绕着保卫大武汉而展开剧情,写了一群热血青年、救亡工作者如彭朗、文杰等人投入动员民众的工作,演戏、救济难民,同时还组织人到敌占区去开展工作。揭露了汉奸张希成,写了一个商人的家底在紧张保卫大武汉过程中的分化。像侯凤元、彭朗、张希成、疯子、冯震、芳姑等,都依稀可在《全民总动员》中找到他们的面影。如演戏、到敌占区去、救济伤兵难民、揭露汉奸等剧情,也在《全民总动员》中有所吸取。这就是它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全民总动员》由宋之的负责第一、二、四幕的编写,曹禺执笔第三幕,这样一个急于赶着上演的剧本,宋之的又是《总动员》的编写成员之一,难免有这样的借用。但二者毕竟是不同的。而曹禺执笔的一幕则较少受到《总动员》的局限。《全民总动员》的主题,如作者所说,由于写作时正值武汉失守的时候,具体背景已经发生变化,那么,在主题的强调上,就不同于《总动员》了。“在政治上我们号召后方重于前线,政治重于军事,这种号召的最有力的响应,是全民总动员,总动员来参加抗战工作,打破日寇侵略的迷梦。为了表现这一情势,所以肃清汉奸,变敌人的后方为前线,动员全民服役抗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