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来的事情,是我不感兴趣而且不想感兴趣的事情吗?我对你讲过不知道多少遍了,我只是一个平常的、正常的女孩子,我现在二十岁,再过十年我就老了,我要及时行乐。唉,拉里,我的确非常爱你。所有这些全都是无聊的玩意儿。它不会使你有什么出息的。为了你自己,我求求你放弃它。拉里,做个好样的,做一个男人应做的事情。人家都在分秒必争地干,你却在浪费宝贵光阴。拉里,你要是爱我的话,你就不会为了一个梦想而抛弃我。你已经荒唐过了。跟我们回美国去吧。”
“我不能。这对我说来等于自杀。这等于出卖我的灵魂。”
“唉,拉里,为什么这样说话?那些歇斯底里的肉麻当有趣的女人就是这样说的。这有什么意义呢?毫无意义,毫无,毫无。”
“这恰恰就是我的感受,”他答道,夹着眼睛。
“你怎么可以笑呢?你可意识到,这是一个极其严肃的问题。我们正站在十字路口,我们现在的决定将会影响我们的一生。”
“我知道。请你相信我,我是在非常严肃地对待。”
她叹了口气。
“跟你讲正经话你不听,那有什么可说的。”
“可是,我不认为这是正经。我认为,你讲的从头到尾都是荒唐透顶的东西。”
“我?”如果不是因为她当时心里非常难过,她就会哈哈大笑。“可怜的拉里,你就象个疯子。”
她慢慢把手上戴的订婚戒指褪了下来,放在掌心里,对着它瞧。那是一粒四四方方的红宝石,用细白金嵌的戒指,她一直都很喜欢。
“你假如爱我,就不应当使我这样不快乐。”
“我的确爱你。不幸的是,一个人想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却免不了要使别人不快乐。”
她把放着红宝石戒指的手伸出来,颤抖的嘴唇勉强显出微笑。
“还你,拉里。”
“我没有用。你留着作为我们友谊的纪念好不好?你可以把它戴在小拇指上。我们的友谊不需要中止,是不是?”
“我会永远关心你,拉里。”
“那么就留着。我也将永远喜欢你。”
她迟疑了一下,然后把戒指套在右手的小拇指上。
“太大了。”
“你可以改装一下。我们上里茨酒吧间去喝杯酒。”
“好。”
她对这件事解决得这样容易,感到有点诧异。她没有哭。除掉她不会跟拉里结婚外,好象什么都没有改变。她简直相信不了什么都完结了,结束了。她对两人没有大吵大闹有点不甘心。这件事就这样平心静气谈妥了,就仿佛他们刚才谈的是租房子的事情一样。她觉得自己上了当,但同时微微有种满意的感觉,因为两个人的表现都非常文明。她真想知道拉里究竟是什么一种心情。可是,这始终没法知道;他那张吸引人的脸,那双深色的眼睛,她知道只是一种面具,因为尽管她认识他许多年,却猜不透他。她本来把帽子脱掉,放在床上;现在站在镜子前面,把帽子戴上。
“我只是问着玩,”她说,一面把头发抹抹平,“你原来打算跟我解约吗?”
“没有。”
“我想也许可以使你不背包袱。”他没有回答。她转过身来,嘴边露出轻松的微笑。“现在好走了。”
拉里把身后的门锁上。当他把钥匙交给坐在写字台那儿的人时,那人带着狡狯的神情会意地望着他们。伊莎贝儿当然猜出这人当作他们在干苟且的事儿。
“我敢说这个家伙对我的贞操是打问号的,”她说。
他们雇了一辆汽车到里茨喝了一杯酒,谈些不相干的事情,丝毫不显得拘束,就象两个天天见面的老朋友一样。尽管拉里天生不大说话,伊莎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