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之谜
了一个姓,其余的男乘客根据各人不同的听法,有了不同的理解。在当时必然发生的不无妒忌的竞争状态下,各人固执地坚持自己的意见。在女乘客那方面来说,如果重新声明或更正,即使不被人误会为她想获得更深一步的交情,也显得斤斤计较。因此,她一视同仁地让人家称呼她加兰,麦克法兰,或者所罗门,并没有表示不满。从乐园城到日落城总共不过三十五英里。在这么短的旅程中,凭“流浪的犹太人”①的手提包起誓,“旅伴”这个称呼也就够了。
①“流浪的犹太人”:传说中的人物,据说他侮辱了被押赴刑场的耶稣,被罚永世流浪。
没多久,这一小群旅客在熊熊的炉火前快活地围坐成一道弧线。马车上的毯子、座垫和能取下的东西都被搬来用上了。女乘客在壁炉侧边、弧线的一端就座。她雍容华贵地坐在那儿,仿佛登上了臣民们替她准备的宝座。她身下是马车座垫,背靠空木箱和空木桶,那上面蒙了毯子,挡住门窗缝里钻进来的寒风。她那双穿着暖和的鞋袜的脚伸向可亲的炉火。她的手套已经脱去,但仍旧裹着一条毛皮的长围脖。摇曳的火光照亮了她那半掩在围脖里的脸——一张年轻的、充满女性妩媚的脸蛋,眉清目秀,安详宁谧,流露着对无懈可击的美貌的自信。骑士精神和男子气概竞争着讨她的欢心,使她舒适。她仿佛也接受了他们奉献的殷勤——不象一个受到追求和照顾的女人那样轻佻;不象许多受宠若惊的女人那样顾影自怜;也不象牛接受干草时那样漠然无动于衷;而同自然界固有的计划完全一致——有如百合花摄取那注定要使它清新的露珠时的情形。
外面狂风怒号,细雪从罅隙里钻进来,寒气围攻着六个落难者的背脊;尽管如此,那晚的风雪却不缺乏拥护人。法官梅尼菲是暴风雪的律师。气候委托他陈述,他特别卖力地进行辩护,要让那些待在寒冷的陪审席上的伙伴相信,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一个遍地玫瑰,和风徐来的凉亭。他找出许多俏皮风趣的奇闻轶事,虽然不够庄重,可是很受欢迎。他的兴致不可抗拒地感染了别人。大伙赶紧各尽所能,来促进欢乐的气氛。甚至那位女乘客也被打动了。
“我认为这样相当可爱。”她说,声调徐缓而清脆。
每隔一个时候,总会有一个乘客站起来,诙谐地探索这间屋子。可是雷德鲁斯居住过的迹象已经找不到了。
大伙七嘴八舌地要求比尔达·罗斯讲讲这个曾经隐居在这儿的老头的故事。现在,车夫的马匹已经安置好了,他的乘客们仿佛也定了心,他自己便恢复了平静与礼貌。
“那个老家伙,”他很不尊敬地开始说,“把这座房子糟蹋了二十年光景。他从来不许人家走近。每逢马车经过时,他总是缩回头,砰地把门关上。毫无疑问,他脑瓜子里出了毛病。他一向在小泥口的山姆·蒂利的铺子里买食品和烟草。八月里,他披了一条红被子跑到那儿,对老山姆说,他是所罗门国王,还说示巴王后要来看他。他把所有的钱都带了去——满满一袋子银币——把它扔进山姆的水井。‘如果她知道我有钱,’雷德鲁斯老头对山姆说,‘她就不来啦。’
“人们一听到他对女人和银钱有了那种看法,就知道他发疯了;因此把他送进了疯人院。”
“他生平有没有什么浪漫史,促使他过这种孤独的生活呢?”一个开代理行的年轻乘客问道。
“没有,”比尔达说,“我可没有听说过。只不过是普通的小麻烦。据说他年轻时,在他犯红被子病,取消自己的经济资格之前,他同一位年轻小姐有过爱情之类不幸的事儿。浪漫史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
“啊!”法官梅尼菲声容并茂地说,“毫无疑问,一件单相思的案子。”
“不,先生,”比尔达接口说,“不尽然。她根本没有同他结婚。乐园城的马默杜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