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合之间
走失。他只有六岁呐。约翰,假如我们六年前生个孩子,现在也有这么大了。”
“我们从来没有生过呀。”麦卡斯基先生把事实琢磨了一会儿之后说。
“可是如果我们生过的话,约翰,我们的小费伦今晚在城里迷了路,走不见了,你想我们心里该有多难受呀。”
“你在说废话。”麦卡斯基先生说。“他应该叫做帕特,跟我那住在坎特里的老爸爸的名字。”
“你胡扯!”麦卡斯基太太说,声调里倒没有火气。“我哥哥抵得上十打泥腿子麦卡斯基。孩子一定要起他的名字。”她从窗台上探出上身,观看下面的纷扰。
“约翰,”麦卡斯基太太温和地说,“对不起,我对你太急躁了。”
“正如你说的,”她丈夫说,“急躁的布丁,匆忙的萝卜,还有撵人的咖啡。你不妨管它叫做一客快餐,准没错儿。”
麦卡斯基太太伸手勾住丈夫的胳臂,握住他那粗糙的手。
“听听可怜的墨菲太太的哭声,”她说,“一个小不点儿的孩子在这样一个大城市里走失,实在太可怕了。假如换了我们的小费伦,约翰,我的心都要碎啦。”
麦卡斯基先生不自在地抽回了手。但是,他把手搭在了在他身边的太太的肩膀上。
“这种说法固然荒唐,”他粗鲁地说,“但是如果我们的小——帕特碰上绑票一类的事,我也要伤心的。不过我们从来没有生过孩子。有时候我太不应该,我对你太粗暴了,朱迪。别搁在心上。”
他们偎依着,望着下面演出的伤感的悲剧。
他们这样坐了很久。人们在人行道上涌来涌去,凑在一起打听消息,传播着许许多多的谣言和毫无根据的揣测。墨菲太太象犁地似地在他们中间穿进穿出,仿佛一座挂着泪水瀑布、哗哗直响的肉山。报信人你来我往,忙个不停。
寄宿舍门前响起一片喧嘈的人声,又闹腾开了。
“又是怎么回事,朱迪?”麦卡斯基先生问道。
“是墨菲太太的声音。”麦卡斯基太太一面倾听,一面说。“她说她在屋里找到了小迈克,他在床底下一卷漆布后面睡着了。”
麦卡斯基先生哈哈大笑。
“你的费伦就是那样。”他讥讽地喊道。“换了帕特,才不会玩那种鬼花样呢。我们那个未曾出生的小孩儿如果走失不见了,尽管叫他费伦好啦,看他象条小癞皮狗那样躲在床底下。”
麦卡斯基太太慢吞吞地站起来,朝碗柜走去,她两个嘴角往下一沉。
人群散开之后,警察克利里才从拐角那儿踱回来。他竖起耳朵听着麦卡斯基家的住屋,不禁大吃一惊:那里铁器瓷器的砰嘭声,投掷厨房用具的哐啷声似乎跟刚才一样响亮。警察克利里掏出挂表。
“好家伙!”他脱口喊道。“照我的表看来,约翰·麦卡斯基同他的太太已经干了一小时又十五分钟。他太太的体重比他多四十磅,希望他加把劲。”
警察克利里慢悠悠地拐过街角走了。
丹尼老头折好报纸,慌慌忙忙地走上石阶,墨菲太太正准备锁上门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