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说的稍有不同,我们应该把抓获他的乐趣让给别人。当你与一个人融洽相处了几个月之后,却为他叫来一副手铐,这似乎总有些不合适。”
“我可不这么想,这家伙不就是个江泽大盗——我知道他使很多人丧失了钱财。”
康维耸了耸肩。他佩服马林逊那种黑白分明的处事风格;公立学校的道德也许是粗俗的,却至少也是直截了当的,如果有人犯了法,任何人都有义务把他送交司法机关——这始终被当作一个人人不允许违犯的法律。而有关检查、分担责任以及资产负债等等的法规很显然就是这一类法律。
伯利雅特就犯了这一法律。不过,康维对这一案件不太感兴趣,他有一种印象这是那类犯罪中非常恶劣的一例。他所了解的情况是,纽约巨大的伯利雅特集团经营失败导致近上亿美元的资金流失——一次经济崩溃的记录,这样的记录在当今世界并不少见。
从某种意义上讲,伯利雅特一直在华尔街瞎混,而最终却招来被通缉追捕的结局。
康维最后说:“好了,如果你听我的告诫就不要再扯这件事——不是看他的面而是看在咱们自己的面上。请自己留点神,当然,你不会忘记他也许有可能不是那家伙。”
然而他就是伯利雅特,那天晚饭之后终于露了真相。那时,张已离开了他们;布琳克罗小姐也去攻她的藏语语法了;剩下三个流落他乡的汉子在咖啡的苦香和雪茄的烟雾中面面相觑。席间的交谈不止一次地冷场,只有那个汉族人依然那样周全得体和蔼可亲。现在他已不在场,随之就是令人很不自在的沉默。巴纳德一下没有了玩笑和幽默。康维很清楚要马林逊若无其事地对待那美国人也太勉为其难了;同样巴纳德很显然已经敏感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这美国人把雪茄扔了,“我想你们都已知道我是谁了。”他说。
马林逊的脸色一下变得不安起来,但康维仍用同样平静的语气回道:“对,我和马林逊都知道了。”
“我也太他妈大意把那些剪报到处乱放。”
“大家都难免有疏忽的时候。”
“哦,你们对此显得这么平静,这有点名堂。”又是一阵沉默。最后被市琳克罗小姐尖声尖气的嚷嚷打破:“的确,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巴纳德先生,不过,我得说我一直都以为你是在隐姓埋名地旅行。”他们几个都惊疑地看着她,布琳克罗小姐继续说:“我记得康维曾说过我们大伙都得把姓名写在信里,而你说这对你无关紧要,我当时就想巴纳德很可能不是你的真名。”
这位罪犯一面勉强地挤出一点微笑,一面又点上一支雪茄,“女士,”他终开了口,“你不仅是一位精明的侦探,而且你刚巧为我目前的处境找到一个很婉转的说法,我在隐姓埋名地旅行。你把它说了出来,而且说得对极了。至于你们两位小伙子,你们已经把我认了出来,从某种角度讲我并不感到遗憾。要是你们都看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我还可以想方设法。但想想我们现在都已定数的处境,似乎再跟你们唱高调吹大牛可不是那么好了。你们都对我很好,所以我不想惹太多的麻烦。看来,我们还得齐心协力共同面对今后的日子,不论更好还是更糟,也只有靠我们互相帮助找到出路。至于以后发生的事情,我们也就听之任之了。”
这些话在康维听来都很有道理,他很关切地看着巴纳德,这也许有些古怪——这样坦诚的赏识与这样的时刻很不相称,只要想想这位粗眉大眼、肥胖、幽默感很强,看上去像慈父一般的人就是一位世界级的诈骗犯,也够荒唐的了。
他看去远远不像那种人,受过不错的教育,本该成为一个很受欢迎的预备学校校长。在他轻松快活表情的背后隐隐显现着新近引起的紧张和焦虑,但这并非意味着这轻松快活是强装出来的。从广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