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序
1954年,法国文坛上出现了一件引人注意的事:一个18岁的女学生写出了她第一本篇幅不长的,它不仅得以出版,而且轰动一时,其印数达到84万册之多,获得了这年的文学批评奖。对此,当时不少人认为,法国当代文学中出现了一个“神童”式的人物,一个罕见的才女。这就是弗朗索瓦丝•萨冈和她的处女作《你好,忧愁》。
十八岁时,萨冈就写成了处女作《你好,忧愁》,迅速窜红法兰西文坛。通过堕落少女赛西尔及其父亲雷蒙的放荡生活,反映了富裕的有钱人潜藏的精神空虚和耽于逸乐。评论界对此书褒贬不一,有的指责萨冈不道德,也有人对萨冈赞不绝口,认为她"用最简单的语言把握了青年生活的一切"(著名作家莫里亚克语)。不管怎样,萨冈毕竟还是开创了女性文学的新阶段。
或许,你会找出一千个理由阻止我所下的结论。诸如萨冈的取材经常局限于衣食无忧的那部分社会家庭,故事里的姑娘都有一些任性和器张,总是吵吵小架说说小谎,甚至去飙车、泡舞厅并且勾引男人,比琼瑶阿姨笔下的还珠格格厉害多啦!你会说,萨冈的言情场所不外乎是"美酒加咖啡"的温柔乡,野丫头遇上有妇之夫或者花心大少歪缠着气度高贵的贵妇人,双方情投意合,结果覆水难收。我想提醒你的事在于:思想内容相对狭隘是否必将导致艺术性的低劣,这样的言情之作便无足观么?张爱玲的作品中也时常流露出上海十里洋场的纸醉金迷与靡靡之音,我们为什么就可以接受?
沈从文先生的要数湘西为背景的故事最打动人心,那么,萨冈把霓虹灯闪烁的夜巴黎街头给写活了,我们读一读又有何不可,难道薄薄的几册书就能够轻易消磨人的意志,蹉跎我们如歌的岁月吗?这显然是在空喊"狼来了",从而放弃了自己辩别力和无所畏惧的心理。
我没有读过萨冈的剧本《瑞典城堡》,但仅就其创作来谈,我认为成就很高,主要表现在她对日常生活实质的深入理解和人物内心的细致开掘,例如献给弗罗蓝斯•马尔罗的长篇力作《那么一种微笑》令人唏嘘不已,故事里的那位女大学生杜梅妮卡居然爱上了自己男朋友的舅舅,这样的一段落感情要写真实并不容易,可是萨冈有很好的耐心来展开叙述,她首先让那个眼睛灰色的舅舅悬空抓住"我"表示泄气地挥手,然后少女开始提防这个家伙了,接着萨冈就为我们展示了他们之间的默契,过渡得十分自然巧妙。"我突然感到软弱,束手无策。我们的生活流逝了,可我却无所作为。"
萨冈让这位自怨自艾的女大学生一边嘲笑自己,一边妒忌所有发狂的艳遇和幸福的爱情,从而使得故事情节的发展顺流直下,"我"和舅舅的偷欢也就变得水到渠成。尽管"戛纳的那段日子,没有给我留下任何确切的记忆",但萨冈还是借助少女的嘴巴记下了情人的微笑、房间里的夜晚甚至于"夏天金合欢花那呛人的、枯燥的味道",那就令人不禁要佩服她的心思细密和从容不迫。
最终,萨冈安排了这段婚外情的结束,的结尾意味深长,女主人公从恶梦中醒来时听到邻居家的收音机里传出阵阵乐曲声,"这是一段莫扎特的优美的行板,总让人回忆起黎明、死亡和那么一种微笑。我一动不动地呆坐在床上,听了很久很久。我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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