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马西亚的忧惧
詹姆士•米利根先生没有在红狮院露面,至少可以说,尽管我们监视得十分严密,还是连他的影子也没有见着。
圣诞节一过,又应当白天出门了,这样,机会就更少了;只有星期天我们还有些希望,因而在这个本来是娱乐消遣的日子,我们也不得不留在家里,不能出去散步。
我们在等待着。
马西亚虽没有把我们的忧虑向他的朋友博勃全盘托出,但还是把我们正在等候米利根先生这件事向他的朋友说了,问他是否有办法了解到那个始终陪伴着她的残废儿子的米利根夫人的地址,或者能了解到詹姆士•米利根先生的也行。博勃回答说,应该先知道这个米利根夫人是谁,或者知道米利根先生的职业和社会地位也可以;因为伦敦有很多人都姓米利根,在英国姓这个姓的人就更多了。
我们没有想到过这一点。我们只知道有一个米利根夫人,她就是阿瑟的母亲;有一个詹姆士•米利根先生,那就是阿瑟的叔父。
马西亚于是又开始跟我唠叨,说我们应该回到法国去,我们的争吵厉害起来了。
“你想放弃寻找米利根夫人了?”我问他。
“不,当然不放弃。但没法证实米利根夫人还在英国。”
“但更没有根据说她在法国。”
“我看有的。既然阿瑟有病,她母亲就会把他带到一个气候对恢复他的健康有好处的国家去。”
“也不见得只有在法国才能找到这种有利健康的好气候。”
“阿瑟在法国已经痊愈过一次,他母亲就会再把他带到法国去疗养;再说,我希望看到你离开这里。”
唉!尴尬就尴尬在这里。我不敢追问他为什么非要我离开这里不可。因为我害怕他回答的正是我不敢听到的。
“我害怕,”马西亚接下去说,“你瞧着吧,我们将要遭到大祸。我们走吧!”
但是,尽管我的家庭对我的态度没有改变。尽管我的祖父依然狠狠地冲着我啐唾沫,尽管我的父亲对我开口就是命令,尽管我的母亲从不正眼看一看我,尽管我的兄弟们无休止地搞些恶作剧来阴损我,尽管安妮只要有机会就向我表示她对我的憎恶,尽管卡特只是在我给她糖果的时候才对我显出热情,但我还是既下不了决心去听从马西亚的建议,也不敢相信他所断言的,说我不是德里斯科尔老板的儿子。怀疑嘛,我也怀疑的,但要我肯定自己是或不是德里斯科尔家的人,那我办不到。
时间慢慢地在过去,过得很慢,但毕竟一天天、一星期一星期地过去了,我们举家离开伦敦到英国各地去奔跑的日子到了。
两辆车子都重新上过漆,它们都已经被装下了可能装得下的所有准备在销售旺季里卖出去的百货。
那么多的东西,居然能够全部装在两辆车子上,不能说不是奇迹:布匹、针织品、帽子、头巾、手绢、袜子、衬裤、背心、钮扣、线、棉花、零头毛料、绒线、针、剪刀、刮胡刀、耳环、戒指、肥皂、香脂、鞋油、烙铁、给马和狗治病的药粉、去污粉、牙痛药水、生发水和染发水等。
人们当着我们的面,把一捆捆并不是从商店直接来到红狮院的包裹,从地窖里取出来,装上了售货车,而这些东西,通常都应该是从商店卖出来的。
车终于装满了,马也买来了,但马是从哪儿买来的,是怎样买来的,我们完全不知道;我们只是看到马被牵了过来,因而知道出发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了。
我们怎么办,他们会让我们干些什么?是和祖父一起留在伦敦的红狮院里,还是象阿合和南德一样去做送货上门的生意,或者跟在这两辆车子后面,于我们乐师的本行,在沿途的村庄和城镇继续演我们的节目?
我父亲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