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摄影师告诉贺苏杭,这家店是他哥哥开的,他哥哥曾是最有名的大花轿婚纱影楼的值班经理兼摄影师,而且是洗相修相的高手,他会特意跟他哥哥交代,把这组婚纱照好好处理一下,一定会给贺苏杭一个惊喜的。
贺苏杭心里说,怪不得这个摄影师面熟呢,原来曾经跟他的同胞哥哥打过交道。于是,不免心头一紧。
婚礼的前一天贺苏杭和雷天虹一起去取婚纱照,突如其来的一幕一下子把他俩都给打晕了!俏佳人摄影师的哥哥,正是那家曾为那半场婚礼服务过的大花轿的摄影师。当初,他钟情于他给贺苏杭和沈岁亭拍的那组婚纱照片,特意留下几幅作为自己精益求精的艺术作品,并做成相册。相册完成后他挺得意的,一直想送给贺苏杭,却因为忙于自己开店,也就没有把他的得意之作给贺苏杭送去。这回,听弟弟说贺苏杭来了,他想都没想,就决定当面把相册交给贺苏杭。
在贺苏杭来取照片时,他恰巧有事外出,千交代万交代,要弟弟把他的那组得意之作交给贺苏杭。谁知,他弟弟一忙活给大意了,竟把那本相册和这回的照片混在一起递给了雷天虹。
雷天虹先取出一张看看,是他和贺苏杭笑逐颜开的表情,是幸福无比的表情,也是心心相印的表情。一连看了几幅,他都是一种表情一种心情。然而,当他从纸袋中抽出那本相册时,先是目瞪口呆,接着惊诧惊愕,再下来就坠如云雾了。
他把贺苏杭挽着他胳膊的手推开,不想听任何解释。贺苏杭也不想作任何解释。他俩一前一后往前走,他在前,贺苏杭在后。装照片的纸袋从他的胳肢窝往下掉,掉下一个,贺苏杭捡起一个,直到掉得一个不剩,他依然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不晓得要去哪里,也不晓得还要走多远。
第二天一早,扎有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的迎亲车是来克远张罗过来的,却找不到新郎雷天虹的影子。贺苏杭的化妆师造型师都候在白色木格窗外,是金凯瑞张罗过来的,也是她做新娘时请过的,却得不到准新娘的应允,被挡在门外。贺苏杭就那么素面朝天地坐在帖有大红喜字的白色木格窗内,没有表情,没有声音,没有动作。
金凯瑞一急,她就骂出东北女人惯用的粗话。骂归骂,心疼归心疼,她不清楚贺苏杭和雷天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夜之间,竟然天翻地覆。
楚美娟打来的电话是金凯瑞接的,她俩除了问号还是问号,谁也不晓得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上官银珠和巴日丹似乎心照不宣,她俩帮贺苏杭辞掉化妆师造型师,打发走了迎亲的花车。乔智撕掉了白色木格窗上闪烁着红色光芒的大红喜字。
“大姐——!”贺苏宁忍不住扑到大姐肩头。
“命该如此,苏杭得学会放弃。”贺苏越冷冷地说。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也不会料到,雷天虹会在婚礼的前夜突然在他的住处死去!法医鉴定说,他是死于青壮年猝死综合征。
雷天虹英年早逝,反倒使贺苏杭更加冷静地面对人生,更加冷静地面对爱情,也更加冷静地面对生活。在她看来,作为女人轰轰烈烈地爱过了,也就对得住了生命。她认定她和雷天虹之间是轰轰烈烈的爱情,是可以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也是可以让她刻骨铭心的爱情。她把自己关在房里三天三夜,最终想明白了,女人不仅仅是为爱情而活的,还有比爱情更加有意义更加伟大的事情可做。她仿佛一下子成熟起来,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不再苦思冥想男人女人之间的感情到底怎么了,她和雷天虹之间到底怎么了,她和宋南方之间究竟为什么,她和那半场婚礼之间谁对谁错;也不再深度套牢于多舛命运的深渊,总是把那只在风雨中飘摇的小木船拉到脑海里晃悠。既然活着,就得寻找有太阳的方向。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过去的